吴世昌离开，秦青川端坐桌前，点了根烟。
烟雾宛如心绪，飘摇而上，似乎没有方向。
不早不晚，偏偏书记会，委婉表示放权后，吴世昌才‘吐露’心声。
因为感激，投桃报李，似乎说得过去。
示敌以弱，暗藏谋划，好像也符合逻辑。
强势书记李志彬，想要掌控市府，拉拢常务副最为合适。
一二把手针锋相对，范俊杰还能把心腹外放瀛洲，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
那么，吴世昌，或者范俊杰，到底想干嘛？
......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秦青川有了主意。
“小梁，你进来一下。”
门外，梁正听到召唤，忙不迭匆匆而来。
“领导，您找我？”
秦青川表情淡然，温声询问。
“嗯，我记得你说过，那个李大脑袋，有些得意忘形，对不对？”
梁正点头，语气带着不满。
“对，真让您说着了，监管稍稍放松，不仅李大脑袋，街道服务队大部分人，吃拿卡要，贪小便宜，东西不多，仨瓜俩枣，小商小贩犯不着得罪人，反而形成某种人情世故......”
秦青川嘴角露出一抹嗤笑。
“正常，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带病’同志加无赖，不出问题才不正常，这样，抽时间，私底下，你找世昌同志秘书小孙，把这件事给他说说。”
梁正心中一动，挑了挑眉，不确定询问。
“领导，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想不明白，您既然知道，为什么当初要设立街道服务队，还把‘带病’同志，以及无赖，组织起来？”
“这有什么理解不了的？”
秦青川笑着反问，旋即开始上课。
“管理是门学问，用最少的精力，达到目的才是关键。
将‘带病’同志放到一线，既是给机会，也是便于观察，表现好坏，一目了然，继续犯错，那就惩治，有所改善，重新启用。
而像李大脑袋那样的人，更简单，在古代，乡间为何有三老，而现在，政府为何有政协，同样的道理。”
梁正似有所悟，再次追问。
“为什么要让吴市长处理？”
秦青川也没藏着掖着，笑了笑。
“书记会后，吴世昌似乎在示好，一时摸不准，探探底。”
......
吴世昌行动迅速，哪怕仅仅是小道消息，得知秦青川对街道服务队不满，当即开始严查、严管。
效果好不好，暂且不提，至少态度令人满意。
秦青川暂且将吴世昌，乃至范俊杰，归纳为‘受气包’。
紧接着，人事调整，瀛洲常委会顺利通过，增设副市长，向登州提交申请，也获得批准。
至此，秦青川在瀛洲最后部署，基本搞定，唯有梁正，准备调去曦光，再行安排。
反观登州，极为有趣。
为了应对秦青川调离，吕鑫等人话语权提高，雷志荣拿朝霞县计划，和吕鑫展开拉锯战。
你方差罢我登场，不是你有理由，就是我有借口。
总之，能拖就拖，尽量将‘政绩七寸’往后压，政治智慧，展现得淋漓尽致。
4月份，秦青川从乡村，到工厂，到港口，进行调研后，于5月初，将工作重心，转移到登州。
5月8号，足足拖了三个月之久，雷吕二人终于达成共识，常委会召开。
雷志荣端坐主位，环视一圈，铿锵有力，发表讲话。
“同志们，今天召开常委会，重点研究两项工作。
首先，关于干部交流培养，实施‘先进带后进’双向交流机制，组织落后县区干部，到发达县区学习，同时，选派发达县区骨干，到后进地区帮扶，这将提升干部能力，促进均衡发展。
其次，专题审议青川同志修订，以朝霞县为核心，全面推进登州发展方案，该方案经过充分调研论证，特别是瀛洲于胜博同志，带队实地考察，更具操作性。
下面按议程进行，先请组织部，汇报干部交流方案，再请青川同志，作项目说明。”
陆玉书翻开文件夹，态度认真，吐字清晰。
“关于干部交流培养，组织部经过调研论证，制定方案如下：首先，选派科级干部20名，分别从瀛洲、朝霞、仙岛、牟平，各选五名，其中，具体名单有......
其次，关于四地班子，进行如下调整：瀛洲市常务副市长，于胜博同志，调任朝霞县任县长；朝霞县县委书记，韩兴宽同志，调任牟平任县委书记；朝霞县县长，杜成同志，升任县委书记；牟平......”
基层交叉，班子调整。
雷志荣借势发挥，打乱四地格局，双管齐下。
吕鑫几人，为了政绩，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同意，计划推进不下去，没有政绩，荒废时间，仕途咋办？
同意吧，未来几年，局势调转，只能尽力配合工作，还要小心雷志荣找乐子。
至于登州百姓，在他们看来，哪有进步重要？
书记会通过的决议，基本没费口舌。
众人发言，无非是在会议记录，留下痕迹。
休息十五分钟。
秦青川开讲。
“首先，我需要声明，该计划书，主要由胜博同志起草，并且寻求港务集团协助，带队考察，进行预可研。
计划分为三期......”
待详细介绍完，微微拔高声音，强调。
“朝霞县生产基地，由周边数县，乃至威洋，提供原材料，依托多地港口，用以向外销售，最多三年，将打造成胶东半岛，乃至青齐最大的化肥基地。”
雷志荣率先鼓掌，笑着赞扬。
“计划详实，数据精准，这才是工作该有的态度。”
说完，询问。
“两亿投资，不包含道路修缮，对计划有影响么？”
“不会，海鲜重点在鲜，对加工剩余物，以及秸秆，要求没那么严格，而且送达工厂，也会进行原材料处理。”
雷志荣轻拍桌面，沉声表示。
“同志们，切勿假大空，有想法是好事，实施困难也要有预判，有方案，像胜博同志，提前去力鼎争取资金支持，值得肯定，值得表扬......”
不点名，对吕鑫几人来回‘鞭尸’，雷志荣越说越兴奋，心情格外美丽。
......
常委会时机选择，恰到好处。
不到半个月，交流干部悉数到位，于胜博几人也各自履新，曦光县抬格，消息终于传来。
随着而来，还有秦青川的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