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青川频频在县台露脸，再想去溜达，私下了解情况，已经成为奢望，只能隔三差五，安排梁正去转转。
9月14号，周六，傍晚。
秦青川办公室。
梁正故地重游，去了趟明德街。
“领导，地摊不说整整齐齐，放眼望去也是井井有条，上次那个李大脑袋，现在穿着印有反光条背心，做事温和，态度热情，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着，啧吧着嘴，摇着头，连连感慨。
“您这招真厉害，原本无所畏惧的无赖，现在有人管着，还能有个正经事，生生给引到了正途。”
“你小子，别拍马屁，不过是权宜之计。”
秦青川笑骂一声，转而解释。
“之前就给你讲过，做事当先确定目的，遇到个例，可以适当特事特办。这么做，其实隐患不小，容易让人觉得只要耍无赖，上面就会安排工作，这也是我坚持压低工资，意义所在。”
梁正若有所思品味着。
“明白，我会熟记于心，尽量去消化。”
秦青川给扔了根烟，笑问。
“还有发现么？”
梁正伸手接住烟，琢磨片刻，再次开口。
“有呢，之前吃面那个魁梧大哥，您还记得么？我和他聊了会天，他说工地打赌很严，大家知道赌博危害，已经转成下棋了。”
“嗯，其实打牌下棋，都是娱乐消遣活动，却有本质区别。象棋你玩得差就是差，做不了假，可打牌不一样，有运气成分，但凡活动有运气，就容易成为赌博工具。”
秦青川耐心分析着，灵机一动，有了个好想法，转而吩咐。
“小梁，你去找桂兰同志，让举办首届全县象棋大赛，强化一下引导力。”
“明白。”
......
梁正退出去，没几分钟，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于胜博。
寒暄，落座，上茶，点烟。
几分钟，于胜博犹豫再三，试探性询问。
“秦书记，班子成员调整，拖得时间可不短，您这边有没有消息？”
谁不想进步？
县委办主任，人称‘大秘’，掌握三大核心资源，信息中枢、人事协调，应急处置，可以说，是县委书记最为倚重的‘政治搭档’。
起初，三位常委空缺，换岗意义不大，于胜博并没太在意。
可时间拖得越久，说明调整范围越大。
万一有好机会，能够平级晋升呢？
......
秦青川自然能听得出来，温声安抚。
“胜博同志，切勿自乱阵脚，你下一步最好的职位，一是副书记，二是常务副县长，眼下情况，不出意外，可能性不大......”
说着，往后一靠，话锋一转。
“当然，也有机率，不过，真到了这种地步，多半是空降历练，没必要得罪人。”
于胜博吸了口烟，沉吟良久，叹了口气。
“哎，港务局和乡党委书记，如您之前所说，大概率会双双取缔，而桂兰同志退休，政法委书记空缺，我更倾向于会大面积调整。”
“不管是哪种，对你来说都不是好机会。”
秦青川先确定方向，然后解释。
“黄庄乡和东张乡改设街道，城市化扩大，再加上港务集团逐步落地，撤县设市几乎是板上钉钉。
两年，最多三年，包括我在内，一主三副怕是都会调整，到那时，谋求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吧。”
说完，又补了句。
“我会尽力帮你争取。”
所说全是肺腑之言。
于胜博琢磨片刻，下定决心。
“好，那就听您的，我是考虑，负责后勤工作，时间也不算短，想着增加基层实操经验。”
“不能着急，常务副不空出来，总不能去做专管副县长吧？”
......
于胜博解开心结，二人又扯了几句犊子，准备一起喝两杯。
临出门，桌上电话响了。
秦青川笑了笑。
“你先下楼，等我几分钟。”
“好。”
......
待于胜博离开，秦青川大步走去，接起电话。
“你好，县委秦青川。”
话筒传来宋廉达久违的声音。
“青川，是我，老爷子让给你说一声，果子太甜，动作太大，让你做好思想准备。”
闻听此言，秦青川眉头微皱，心底一沉。
尼玛。
该不会有人准备鸠占鹊巢吧？
苏老和那位可都在呢，谁有这胆子？
......
嘀咕几声，不动声色笑了笑。
“我知道了，多谢你家老爷子关心，让他老人家放心吧，一切向好。”
电话沉默数秒，宋廉达连连咂嘴。
“啧啧啧，怪不得我家老爷子提起你，就是一顿猛夸，说你处变不惊呢。好事坏事也不问，你可真沉得住气。”
秦青川语气轻松，似是浑不在意。
“这话说的，我又左右不了，没必要发愁。”
“得，我也不吊你胃口，对你来说利大于弊，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也甭问。”
......
挂完电话，秦青川点了根烟，沉思半晌，能想通又有些好奇。
瀛洲太小，登州恰好。
趁着电子基地落地，有人下来历练，常务副市长，无疑是最佳选择。
怎么会一步到底，瞄上瀛洲呢？
......
一根烟抽完，决定联系老领导，请教一二。
苏老爱加班，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办公室。
不出所料，约莫三分钟，电话接通。
“苏老，您要注意身体，别老加班，我这每次查岗，都能逮个正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呐。”
“臭小子，没大没小。”
苏老笑骂一声，转而打趣。
“你啊，有这份心，就踏踏实实多做事，我老头子才能身心愉悦，百病不侵。”
“得，您这么一说，那我更不能放松，良药管够。”
......
闲聊片刻，苏老率先转入正事。
“看来融入不错嘛，登州和瀛洲大调整，居然能提前听到风声，值得表扬。”
秦青川一怔，讪讪一笑。
“您高兴早喽，让您老失望了，是宋廉达刚给打电话说的。”
苏老先是一顿，旋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那你加把劲，快些夯实地基。”
说着，话锋一转。
“消息不论出处，能提前知道也算进步，放心吧，对你来说，利大于弊。”
秦青川打蛇上棍，嘿嘿一笑，张口追问。
“您方便给说说么？”
苏老心思电转，瞬间明悟，温声笑问。
“刘维和稳重，进取心不足，雷志荣果决大胆，敢打敢拼，按照你的风格，和雷志荣相处不错？”
“要么说您老高瞻远瞩，这就叫实力，我这点小心思，肯定瞒不过您。”
秦青川插科打诨一句，接着道。
“值此发展良机，志同道合太关键，正如刚才所说，我想多干几件事，不为别的，就想哄您老人家开心。”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