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这个笑容，有一种大家一起毁灭的疯感，对上魏征的时候，他在师傅的眼底看到了怜惜，自己无法掩饰的疲惫。
李承乾忍不住叹息，皇帝自己住在公司，理解不了打工人，一大早急匆匆赶着去上班的人，出勤奔波劳累。
“父亲，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让诸公早点回去歇着吧！”
李世民酒醉微醺，招手示意承乾近身侍奉。
喝醉的人就是麻烦，李承乾三两步上前，搀扶着皇帝起身。
李世民心满意足的冲大臣摆摆手：“都早些回去，朕也乏了。”
众人如蒙大赦，起身告别皇帝，又向太子道谢，他们知道，太子不来，他们只会在这里留的更久。
李承乾扶着皇帝回甘露殿，李觉一路上叽叽喳喳得不停，说着今日宴席上的趣事。
李世民紧紧握着李承乾的胳膊，生怕李承乾一个没扶稳当，把自己给摔倒了。
“承乾，你陪我说说话，我有好多的话跟你说。”
李承乾不言，见过喝醉酒的，神经大条废话多，皇帝眼下也是这般情况。不过，皇帝的酒品算是好的了，酒品不好的，喝醉了之后骂人打人砸东西，惹是生非，能耐的不行。
“承乾，你对我有误会，有没有误会我都……”
“父亲，您喝多了，我和穆穆先带您回去歇着。”
李承乾特别咬重了“穆穆”二字，李世民有了几分醉意，但神智还没有完全迷糊，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李觉说。
李觉是个高情商宝宝，见状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阿翁有悄悄话同阿耶说，就像阿耶同我说悄悄话那样吗？”
听了前半句，李世民还有些不好意思，听了后半句，他直接就坡下驴：“穆穆，悄悄话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你明白吗？”
李觉十分乖巧的点头，旋即蹦哒着去牵张阿难的手：“张翁，你送我回东宫可好？”
张阿难看向皇帝，寻求请示，却见皇帝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李承乾看了眼鬼精的儿子，心下吐槽：小兔崽子，都阴起他这个当爹的了。
“穆穆这个孙儿，我没白疼他一场。”
李承乾心下冷哼，有多疼？连人家李治的庶长子李忠都比不得，若非他带着一身超越时代的学识过来，莫说皇太孙，李觉连一个郡王都捞不到。
李觉并不知他和皇帝的过往，这般操作也不过是想着缓和父亲跟祖父的关系，他不至于为这点儿事情同李觉记气。
李承乾扶着皇帝回甘露殿，李世民拉着李承乾不肯松手：“留下来给我说话，不留下来也行，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这种喝的半醉的人最麻烦，李承乾真是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心疼那堆大臣，就应该让皇帝粘着那堆大臣再多喝几杯，把皇帝彻底灌醉。
可想想也不行，那堆大臣里面有魏师傅，当真应了平儿小姐姐那句话，打老鼠怕伤了玉瓶，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承乾，我知道调走那五千新军，你心里头不痛快，我更知道你对我的戒备，从未放下，你总觉得我会废黜你，会害了你的孩子。可是承乾，你是我的骨肉，穆穆是我心爱的孙儿，我怎会舍得害了你和他们。”
李承乾心下冷笑，不舍得害他，是谁从贞观二年开始抬举的李泰？他一个长子，加冠加元服成亲全排到次弟后面，一个太子成了满朝的笑柄。
皇帝做这些的时候，但凡他有贞观十四年以后的疯癫，他都觉得是自己活该，可这些事情发生在贞观六年之前，那时的他还是个勤学上进的好孩子。
哪怕是病了，他也会强撑着病体上课，不肯稍稍放纵自己的太子承乾，史书上，那个一开始仁孝纯深的太子承乾。
至于李觉这个心爱的孙儿，李欣能被皇祖母亲自抚养，李忠能得亲王封赏，他的李象和李觉又得到了什么？
皇帝如今的做派，不过是得了权力之后，又觉得亲情可贵，想要鱼与熊掌兼得，比较时髦的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若非李治身体不行了，他是唯一的选择，皇帝手上没牌，他敢保证，皇帝绝对不会送李治出长安。就像当年宠李泰一样，宠着李治，继续恶心他。
李承乾想着，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比圣心，他肯定是赢不了。演技这一块儿，他来不了。最后的结果，他搞点儿东西炸死李治，要完大家一起玩。
反正，皇帝的儿子不止李治一个，皇帝的儿子没有了，高祖还有子嗣，李唐后继有人就行了。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承乾，你在我的位置上，经历我所经历的这事儿，心中就无半分芥蒂？你现在可以说没有，我也相信你真的没有，当年的你也能这样淡然吗？”
李承乾苦笑，他知道，当年的他会将悲剧延续到下一代：“所以，臣会对象儿那么好，会全力以赴的教导穆穆，为他们兄弟绸缪打算。因为臣也觉得，当年的臣，不配他们付出那么多。”
李唐开国，高祖在秦王和太子之间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利用一方压制另一方，冷眼骨肉相残。得了天下的秦王有样学样，甚至玩儿出了新高度。
提及过往，李承乾已经没有了愤恨，只有悲哀，他就是像被围困的小兽，所有的人，站在一旁，看着皇帝狩猎，能预想到小兽的结局，听到小兽的哀鸣，看着小兽歇斯底里的反抗，最后只剩下麻木的送死。
中间有那么一两个人，试图营救，却也因为势单力薄，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兽走向死亡。
“承乾，但凡你放下谋权篡位的心，我也不会调走那五千新军。”李世民哭着，又连连否决：“不，你不是我的承乾，我的承乾若是得了你这样的恩宠，他不会违逆我的，你把我的承乾还给我。”
听到皇帝说这话，李承乾心道：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是三个平行时空的李承乾互换，他来自千年之后的A时空，A时空现在的李承乾应该是来自b时空谋逆失败的黔州孤魂，所以他本时空还有一个贞观十年的李承乾。
鉴于b时空的李承乾已经肉体死亡，本时空的李承乾若是去了b时空，要么在b时空轮回转世，要么无法入世的孤魂，成为b时空的阿飘。或者，在A时空和本时空成为阿飘，至于具体是哪一种，或许将来会知道。
“陛下，要不你一把火烧了臣？看能不能把你想要的那个承乾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