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岬明乃的回忆,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凝固,
仿佛连周围的海雾也变得沉重起来,令人感到一丝窒息感。
“在这之后,大伯家的孩子就说这里现在已经是他的家了,我不能住在这。
大伯就开车把我送到了二伯的家门口,
二伯和二婶看到我后就在电话里跟大伯大吵一架后又把我送到四叔的家门口。
最后四叔四婶就开着一辆小车带我到了吴市,
到吴市后我很困就在车上睡着啦。
到了晚上,我在雷雨夜中醒来,车停在一座桥的桥墩下。
四叔四婶也不见了,他们只是在车上给我留了几瓶水和几个饼干。
当时,我坐在车里用手抱着头把头埋在膝盖里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雨停后,我在信里告诉了哥哥姐姐我现在在哪里。
我怕之后哥哥姐姐不知道要把信寄到哪里,
就画了车和桥的位置然后把画放在信封里一起寄给了哥哥姐姐。
把信寄出去后我每天都会去邮筒看有没有哥哥姐姐的回信,之后我就一直住在车里。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星期。
那天我又去看哥哥姐姐有没有回信,
回来后就看到一些不良少年把那辆小破车当成玩具一直打砸。
当时我很害怕,不敢过去,也不知道那些不良少年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能等他们离开后才过去。
那些不良少年把车上仅有的一些饼干都拿走了。
又过了大概三四天,我的书包里哥哥姐姐寄给我的布丁也吃完了。
我非常饿,就到附近海边的礁石上去找牡蛎吃,
但吃完没多久我就开始一直拉肚子,
可能就是因为那次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吃牡蛎了。”
岬明乃说到这里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见状,李海军默默的拿出包里的湿纸巾轻轻的放到岬明乃手中。
此刻晴风号上的少女们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复杂难辨,有的震惊,有的同情,还有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小哭包知床铃在岬明乃悲伤情绪的感染下脸上也挂上了小珍珠;
旁边的纳沙幸子脸上则是写满了不可思议,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残酷的故事。
“怜”一向沉默寡言的立石志摩依然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岬明乃的肩膀,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那份想要给予安慰的心情却真挚无比。
作为无意中揭开岬明乃内心深处这道伤疤的人,
宗谷真白则是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膝盖上的望远镜,
眼神中充满了对岬明乃的惭愧和对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多嘴的无尽懊悔。
“可恶!怎么会有那种八嘎啊!”
西崎芽依则是气得对空气挥拳,仿佛是在帮岬明乃报仇。
舰桥两侧,山下秀子和内田真由美心情沉重的听着这段往事,两人眼眶微微泛红,轻轻吸了吸鼻子。
“小黑,为什么会这样?”
轮机舱里,柳原麻仑愤愤不平对好闺蜜黑木洋美问道:
“人的体温都是37c,可为什么有些八嘎会干出那些冷血动物都不一定做得出来的事呢?”
听到柳原麻仑这么说,黑木洋美回想起之前自己对岬明乃的不满和李海军对自己的教导后也感到了一阵懊悔。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小茜、小誉,我们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做牡蛎了吧。”
炊事班里,伊良子美甘和杵崎茜、杵崎誉一致决定将牡蛎从晴风号的菜单上去除。
“艰难困苦,不胜哀矜,叹世事无常,唯愿时光温柔以待,早日拂去舰长心中伤痕,重见生命之光华。”
同样心情沉重的万里小路枫即使是在这种伤心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优雅礼貌。
“上帝啊!请惩罚那些混蛋的吧!
为什么心地善良的人要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威廉明娜拿起胸前挂着的十字架祈祷后说出了晴风号的少女们心中的那个疑问。
“舰长…那后来你是怎么被儿童福利机构的人找到的。”
缓了一会儿后,知床铃擦掉了眼角的小珍珠后询问起了岬明乃后来发生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岬明乃心中仿佛再次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是这样的。”
岬明乃擦了擦眼泪后说道:“哥哥姐姐在后来的回信中说过,
之前哥哥姐姐收到我寄的信和画之后就帮我给儿童福利机构的人打了电话。
然后儿童福利机构就派冈峰阿姨来把我接到孤儿院了。”
和之前一样,说到这里时,岬明乃紧紧握住了面前李海军的手然后用写满了感激的眼神看向了李海军。
李海军则是心疼的看着岬明乃。
“后来在孤儿院里,我听说过有人在资助我,但一直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
等我找到那个好心人后,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过了一会儿,岬明乃又想起了了自己心中的一个遗憾。
其实,这件事中有一件事岬明乃和李海军包括黄河舰上的李海燕都不知道。
当年,李家姐弟在收到岬明乃的来信知道她的情况后并不是直接给脚盆的儿童福利机构打电话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爷爷。
李老爷子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告诉李家姐弟自己会帮忙联系脚盆的儿童福利机构同时资助岬明乃,
并让两人给岬明乃回信时不要告诉岬明乃是自己联系的。
在这之后,李老爷子立刻给在京城的隐蔽战线的老战友打去了电话。
在第二天,岬明乃才被接到孤儿院。
接走岬明乃的人在孤儿院里叫冈峰雫、冈峰阿姨或雫小姐。
也有少数来孤儿院送菜的人或义工会叫她“深海”或“峨眉峰”。
同时在种花家的某个不知名的隐蔽战线总部内叫10号。
那个孤儿院在冈峰雫及送菜人和义工口中也叫“孤岛”。
在隐蔽战线总部里叫第17号安全屋。
30年前,冈峰雫以脚盆开拓团遗孤后代的身份回到脚盆后就一直在这个孤儿院担任舍监。
但其实,在冈峰雫的心底里,她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名字-唐月琴。
在这30个春夏秋冬里,冈峰雫每天在带领孤儿院的孩子们前往海滨公园游玩时总是能在脑子里记住吴港和江田岛所有舰船的情况。
她虽然已经变成了脚盆人的身份,但依然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种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