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人把自己摸清的情况,好好整合一下,同她人说道:“程昭仪那里倒是一个突破口,只要把她弄死,梅贵妃在这个后宫之中,就真的孤立无援。”
“但是按照她的性子,被认定是自己人的,就会护在羽翼之下,所以程昭仪身边估计有不少能人异士把守,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咱们只能在路上行动。”
“婢妾已经摸清楚了,程昭仪每日都会去怡景宫跟梅贵妃娘娘请安,一路上,不管是路面也好,轿撵也罢,只要能在这两样东西上动手,咱们就有胜算。”
说得倒是轻巧,可这种事情谁第一个上?
听君一席话,现场静若寒蝉,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对覃诗婷投去西翼的目光:“娘娘您说这法子如何?”
覃诗婷听懂她们的言外之意,这是想让自己当士卒,冲在前面护着她们。
覃诗婷挺直的背脊软了几分,歪靠在靠枕上,姿态慵懒道:“本宫手中有银子,可以收买奴才,可这件事情谁去做?”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需要本宫一人出手吧?既然是合作,那诸位姐妹就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
“本宫虽有心为子报仇雪恨,但也知晓其中风险有多大,胜算有多小,涉及性命,谁都不敢马虎。”
“本宫在后宫之中,没有多少建树,平日里也喜欢缩在房中闭门不出,外面纷纷扰扰,鲜少听闻,所以本宫可以出银子,你们出力,不知这个法子诸位妹妹觉得如何?”
银两她一人承担,力得她们出,既然是合作,那每个环节都有人负责,后面被发现,或许皇上会看在牵连之人众多,心生怜悯,法不责众。
这番话,其她人互相对视一眼,收回前倾的身子坐正,端起茶杯饮上一口,迅速在脑子里权衡利弊,几息后,落杯定主意。
巫才人悻悻一笑:“娘娘说的是,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婢妾愿意出一份绵薄之力,婢妾常游走后宫,也结识了几个人。”
李婉疑紧跟其后,欣然应允:“婢妾也愿意为娘娘尽一点绵薄之力。”
她膝下有八皇子,沈佳怡都已经杀到宫门口了,她们还避而不出的话,显得被动了些。
剩余几个尴尬笑着,点点头,并未出声,茶水饮了一口又一口,她们空有满腔恨意,却无人脉和银两,想直接动手,又贪生怕死,只能鼓动她人暴起,她们隔岸观火借刀杀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覃诗婷最后拍板定下来:“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在路上动手,派人在轿撵上动点手脚,连同路面也动点手脚,材料一定要常见,白蜡倒是一个极好的东西。”
“时辰不早了,今日商议暂时停歇,后续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
“是,婢妾告退!”
夜里,覃诗婷让宫女把换好专门发放给奴才们的银子,送到李婉疑手中,因为永宁宫除了自己,就她位份最高。
李婉疑召集其她人在房中密谋:“我已经把银子分成几份,你们一人那一份,尽可能把事情办好,扫清尾巴,别轻易被沈佳怡抓住把柄,不然到时候,可不是一死百了那么简单。”
“谋害皇嗣,谋杀宫妃,那都是牵连九族的大罪,今日出了这个门,谁要是被抓住,就自求多福,就连我也不例外,若是我不幸被抓住。”
“该我的罪,我势必会一人担下,旁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先安抚人心最重要,万一真的被抓住的话,谁能抗得过慎刑司的刑具?
那嘴都快说得口吐白沫了,少说一个人,都觉得亏得慌,临死也得那一个垫背的,这算是后宫嫔妃的共识。
“是,婢妾等知晓。”
既然是分工合作,那就拿上独属自己的银子出门办事。
赵美人把银子交给跟前伺候的太监,神情严肃叮嘱:“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别人我不放心。”
“只需把白蜡抹在程昭仪前往怡景宫的路便可,若是不幸被抓,我一定会照顾好你族人。”
“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人的事情,是整个后宫嫔妃的事情,有她们一同照顾,你母族就算是烂泥,也能被扶上墙。”
突然被强行塞要命的任务,小太监庆强惊恐万分,霎时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双腿软软往下坠,跪在地上磕头,硬着头皮应下:“是。”
主子的话,他不敢违抗,催命符般的影子,他也不敢随时收下。
用自己的性命,为族人博得前程,这种傻事,早已在被父母亲强行送入皇宫,断根成为太监的时候,还清生养之恩。
眼下,多活一日,于他而言都是赚的。
而赵美人待他并非如同至亲一般,平日里非打即骂,是自己的奴性,让她误以为自己会为她出生入死?
“去吧,今日就把事情办了。”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以免迟生事变。
“是。”
庆强带上银子,在赵美人期盼忐忑的目光从,打开房门,抬步出去,渐渐融于夜色。
他并未把银子放在自己房中,而是直接带着银子出门,刚出宫门,就看见几个眼熟的家伙,个个精明如同老狐狸成精似的。
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这是想要去投诚。
庆强刻意压低嗓音:“顺路?”
试探性的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可不是,有些银子,犹如砒霜,有命拿,没命花。”
“要是“顺路”的话,意义大有不同,说不定这银两不但能落在咱们口袋里,花得正大光明,连同性命也能保住,顺道步步高升呢”
“可不是,我听闻梅贵妃娘娘向来护短,那残暴的手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别说是嫔妃和皇嗣了,等杀急眼了,说不定皇上都能顺手挨一巴掌呢。”
当然这是一种夸张说法,但无一不说明,沈佳怡露出的铁血手段,杀鸡真的敬到猴。
“快走,梅贵妃娘娘肯定不会亏待咱们这种投诚之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干完这一票,咱就换一个主子。实在不行,去浣衣局刷恭桶都比干这种要命的事情好。”
……
于是乎,不仅永宁宫奴才有这种想法,其它宫的奴才也有同样的想法,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格外忠心恳恳的,愿意按照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