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蛇!好多蛇!”
绫香突然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后蹭。贺鸿煊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后领——再退半米就是空间裂痕,碰到直接变人棍!
蛇?
他感知全开扫视四周,别说蛇,连只火蜥蜴都没有。更何况,冷血动物能在岩浆边活?
“光落曼丈-圣墙!”
金色光幕拔地而起,将众人罩在其中。可下一秒,整个熔岩湖突然沸腾,热浪像无形巨手般拍来,圣墙瞬间布满裂纹。
“源治!你他妈话别说一半啊!”
贺鸿煊扭头怒吼,却看见身后四人一个个的翻起了白眼,不到两秒,四个人全都倒地不起——全晕了!
卧槽!这坑货每次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鞋底开始融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烙铁上。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有团火在肺里烧。他急忙用念控抓起几人,回头却看见植物门户早已烧成灰烬。
“再来!”
空间涟漪再次荡开,可这次——
我尼玛!入口还带随机刷新的?!
贺鸿煊盯着毫无变化的岩壁,额头青筋暴起。现在他左手提着苍崎,右肩扛着源治,腰间别着多雄,背上还趴着绫香——活像个人肉担架。而熔岩已经漫上平台,最近的离脚尖不到三米...
妈的,拼了!
贺鸿煊咬牙拎起四人,脚下光盾接连绽放,硬是在虚空中踏出一条路。可刚踩上岩浆区域,裤腿瞬间焦黑卷曲,灼痛感顺着腿骨直窜天灵盖。
“月华领域——月泪湖!”
清冷月光突然铺展,一方幽蓝湖面在炽热岩浆上强行撑开。脚踏上去的瞬间,刺骨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爽得他差点呻吟出声。
可惜,这个能力太损耗精神力,支撑不了太久,在这之前得想到解决办法,否则连个落脚点都没有!
额头青筋暴起,精神力像开了闸的水库疯狂流逝。耳边却传来源治的梦呓:“祖父...救救他...”
“自己都快熟了还惦记祖父...”贺鸿煊喘着粗气吐槽,眼前已经开始发黑。缺氧的窒息感中,他仿佛看见已故的太奶在远处朝他召唤。
“轰!”
岩浆突然炸开,一头熔岩石灵破浪而出,利爪距他胯下仅有寸余!
“念控·虚抓!”
空间之力狂暴绞杀,石灵头颅当场爆裂。但更多赤红身影正从岩浆中浮现——三头、五头、整整一圈!
“空间律动·凝霄!”
强打起精神,贺鸿煊全力一踏,整片月泪湖剧烈震荡。下方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掌按压的弹簧,开始扭曲压缩。熔岩石灵们突然集体僵直,体表黑曜石甲胄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开始崩解。
可当这些石灵被摧毁后,更多由黑曜石形成的黑色大手从下方岩浆探出。
“咔——嚓!”
月泪湖的镜面骤然龟裂,幽蓝月光被岩浆侵蚀得支离破碎。贺鸿煊瞳孔骤缩——那些黑曜石巨手竟硬生生撕开了领域!
糟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失重。滚烫的岩浆如同巨兽之口,眨眼间便将五人吞没。
“嗤——!”
皮肉灼烧的声响伴随着剧痛炸开,贺鸿煊只觉全身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他本能地想抓住同伴,可视野已被赤红吞没,意识如沙漏般飞速流逝……
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一抹银光在岩浆深处闪烁——
随即,黑暗彻底降临。
在下坠过程中,只感觉,时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下坠逐渐消失,剧痛如潮水般退去,贺鸿煊猛然睁眼——
这是...陆地?
身下是潮湿的泥土,四周林木葱郁,远处还能看见飞鸟市的轮廓。可没等他理清思绪,身后突然传来厉喝:
“他中了我的审魔剑,逃不远的!”
这声音好熟悉!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踉跄着爬起,跌跌撞撞向前奔逃。视野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飞鸟市郊外的山道在眼前扭曲变形。
“轰!”
一道地狱火石擦着耳畔炸开,他本能地施展瞬息移动,可窒息感如影随形,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不对劲...这是幻觉还是——
前方树林突然亮起湛蓝光芒,他瞳孔骤缩:
“别过去!有陷阱!”
可双腿却像被操控般加速冲去。
“咔啦啦!”
数十道冰锁破土而出,瞬间将他捆成茧蛹。追兵脚步声渐近,为首的男子面容熟悉却模糊,抬脚就踹在他脸上:
\"跑啊!继续跑啊!\"
拳脚如雨点落下,冰锁在挣扎中越缠越紧。他感觉自己在嘶吼着什么,却连自己都听不清。
“杀人偿命!”
男子抽出斩魔具,寒光映出贺鸿煊染血的脸,
“这一刀,为死在你手上的冤魂!”
\"轰——!\"
炽白光芒突然从贺鸿煊体内炸开,冰锁瞬间汽化。周围追兵惨叫着倒地,那个持刀者捂着手臂哀嚎,皮肤上满是灼烧的水泡。
趁现在!
他强忍眩晕施展瞬息移动,再现身时已逃出数百米。
“呼……”贺鸿煊踉跄着扶住树干,喉间血腥味翻涌。
差一点就脑袋搬家了……
追杀的脚步声如附骨之疽,甩脱一队又来一队。当他终于望见悬崖外的碧海时,窒息般的压迫感竟奇异地减轻了——
跳下去…只要跳下去……
可心脏突然绞痛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停在崖边,鬼使神差般回头。
这一眼让他如遭雷击:
一个陌生青年拎着少女的后领御空而来。少女双眼红肿,脖颈上还留着青紫指痕。
“贺鸿煊!”青年晃了晃手中的少女,\"看看这是谁?\"
“你敢跳,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别!我投降!”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他的喉咙,另一道却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的呐喊。
青年冷笑着逼近,掏出一副镌刻圣纹的魔法镣铐。就在冰凉的金属扣上手腕的刹那,贺鸿煊突然看清少女的脸——
关静?!
关静突然冲上前,双臂如藤蔓般紧紧缠住贺鸿煊:“鸿煊,别逃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只要解释清楚——”
“所以...”贺鸿煊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是你自愿带他们来的?”
“白鸿飞答应过,只要你投降...”关静颤抖的手指几乎掐进他后背,\"他们会从轻发落的...\"
“傻瓜...”贺鸿煊苦笑,“他们想要我的命啊。”
“什么?”关静猛地抬头,却看见白鸿飞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斩魔具。
“他说得对。”白鸿飞冷笑,“祖桓尧的外孙,送审判会?怕是当天就能运作出来。”
“你骗我?!”关静踉跄后退。
“给你面子才留他全尸。”白鸿飞一把推开她,“凡雪山处理叛国者,从来不用经过审判会。”
贺鸿煊啐出口血沫:“呵,滥用私刑,是你们凡雪山的传统吗?”
“住手!”一名女法师御空而至,“案子还有疑点!”
“灵灵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白鸿飞拽着贺鸿煊衣领将他提起。
关静突然瘫坐在地,瞳孔剧烈震颤:“为什么...全都在骗我...”
不好!贺鸿煊突然挣扎起来:“白痴!看她状态!”
“闭嘴!”
白鸿飞将他狠狠按进泥土。
“鸿煊,对不起...”关静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是我和我的家族...害了你...”
“关静!”贺鸿煊疯狂挣扎,骨骼在镣铐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别做傻事!”
“老实点!”白鸿飞膝盖死死压住他的后背,“芍雨!快来帮忙——”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刺耳。
时间仿佛凝固了。
贺鸿煊缓缓转头,看见关静胸口插着匕首,鲜血在她身下绽开一朵暗红的花。她的嘴唇还在轻轻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芍雨!快看看——”白鸿飞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死了。”
这两个字像一柄重锤,将贺鸿煊的灵魂砸得粉碎。
下一秒,他笑了起来。
笑声先是低低的,随后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那笑声里裹着血,含着泪,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笑出来。
白鸿飞脸色惨白:“你...”
“咔嚓!”
贺鸿煊硬生生扯断了镣铐,连带着他还没有长好的右臂一起,鲜血从关节处喷涌而出。他一把掐住白鸿飞的喉咙,将人提离地面。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他的声音轻得可怕,“那你,还有整个凡雪山,整座飞鸟市...都来陪葬吧。”
刺目的光芒从他体内爆发,世界在强光中溶解——
下一秒,冰凉的海水灌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