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闻川瞄到陆锦语绷着的脸,立刻联想到祝媖生气时的模样,冷冰冰的,眼里的凌厉仿佛能杀人。
她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久了的缘故,怎么生起气的模样这么相似的?
郑闻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连忙对陆锦语行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
“哼,我可不敢,郑大人错哪里了?”陆锦语重重地放下茶杯。
郑闻川一惊,锦语姑娘都不喊他“闻川兄”了,按照他跟祝媖相处的情况来看,这铁定是生大气了。
郑闻川连忙起身向陆锦语行了个大礼,姿态十分卑微:“我错了,真的错了,锦语姑娘,求你原谅我。我不该在没听完你的分析,便发泄自己的情绪。我也不该因为救不出殿下产生焦急情绪,连带着迁怒到你们的身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钻牛角尖了。”
他说着说着就想哭,他其实也不想表现得这样坏脾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绷不住情绪了。
也许是对祝媖的处境太着急了吧。
郑闻川捂着眼睛叹气,他一想到祝媖在宫中被亲弟弟软禁起来,宫里只有一两个丫鬟照顾,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从他认识祝媖以来,祝媖在他心里的形象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高贵公主,睥睨天下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是了,郑闻川根本看不得祝媖受委屈,他一想到祝媖受委屈,就恨不得自己替祝媖把那些委屈都吞吃入腹。
陆锦语看他情绪低落,只是出于对祝媖的担心,便稍微消了点儿气:“罢了,原谅你了。既然你想救殿下,就好好听我接下来的分析吧。”
郑闻川点点头。
陆锦语赞许地看着她:“我就知道锦语姑娘看出了些东西。”
陆锦语颔首:“我方才说密令的前半句是假的,这话是有依据的。”
实际上的依据是她做的那个关于前世的梦境,山海关会被鞑靼攻破,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而且祝媖身处皇宫之中,还被软禁,身边并没有可用之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快知道前方战线上的情况的。
所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陆锦语便立刻意识到这密令绝对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具体是什么依据,请恕我不能直说。”陆锦语道,“不过这并不打紧,我想说的是,整句密令都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她抬眼看向徐津渡:“你现在应该能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徐津渡眼睛一转:“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念叨完这句话,他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哦,锦语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话与其说是假的,不如用这句话概括更好。怪不得,我说呢,并没有收到山海关被攻破的消息。”
陆锦语“嗯”了一声:“还算有个明白人,能听懂我的话。”
徐津渡有点殷勤地吹捧她:“还是因为你将这密令的重点给我点了出来,我才能猜到。锦语姑娘,还是你蕙质兰心啊。”
陆锦语抬手制止,一脸正气:“不必过度夸赞我,我也知道说一下自己的见解,不一定全对。”
“不不不,锦语姑娘不必谦虚。这样看来,这密令已经被解开了,就是你说的那样。果然,殿下看中你是有原因的,也只有你能破解殿下传出的密令了。”徐津渡感叹道。
“哈,过于这是女子之间的一点心有灵犀吧。”
郑闻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来一回的谦让夸奖和推脱,整个脑袋里全是疑惑。他摸了摸耳朵,心里更加的不明白了,自己明明听了他们两个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漏,为什么压根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不是,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云里雾里的。”郑闻川默默提出疑问。
陆锦语斜了徐津渡一眼,然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也许是殿下想让我们做的事情。她想让山海关危,这样才能借风驶船,才能救她出来。”
“是这样啊!”郑闻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说这是一句假话,因为根本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在说现在山海关的战况啊!”
见郑闻川听懂了,陆锦语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想了很多,始终卡在山海关这里,明明谁都没有收到战况,殿下怎么会知道呢?换个思路再想,就不一样了。”
徐津渡附和道:“没错,我觉得密令就算这个意思,殿下想搅乱战局,这样才能在此中博弈,找到突破的时机。”
陆锦语转着茶杯思索道:“是的,陛下将殿下软禁起来,就只剩下他和摄政王之间对峙了。殿下这边虽然没有了殿下力量的加持,但是和摄政王较量起来,不一定就会落了下风。所以现在的形势对殿下来说是极其不利的,如果陛下能和摄政王打个你来我回,殿下便再也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这会儿说的话,郑闻川是一下子就能听明白的。
他冷笑两声:“陛下真是薄情啊,用得到殿下的时候,便尊称她为好姐姐。用不着殿下的时候就可以毫不留恋的将她处理掉。”
“是啊,我们也只有利用陛下薄情重利的这一点来救出殿下了。”徐津渡道。
郑闻川攥紧拳头,眼里爆发坚定的光芒:“好,照你们的意思来说,我们现在需要把山海关的战况搅乱,那我就去做!”
陆锦语终于正眼看他了,心想孺子可教,郑闻川还是有些用的。
徐津渡道:“你既然明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毕竟咱们这些人中也只有你在军中有点关系了。”
郑闻川坚定地点头:“好,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陆锦语抬手,满脸疑惑:“不是,什么计划都没制定呢,你就要去办事了?闻川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着急?”
此言一出,郑闻川才意识到还没有制定具体怎么实施计划,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对啊,是我太冲动了。锦语姑娘,你快说,你肯定已经想出来计划了。你说我要去怎么做?我一定好好办好这件事。”
陆锦语转着茶杯,思考怎么安排计划:“和鞑靼的战况如何,你们知道吗?我近期在忙别的事情,对此关注有限,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