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时胡天绝对不会相信还魂镜这种鬼话,但这次不同,传递信息的是他自己,他怎么也不会连自己也信不过吧。并且还魂镜是他唯一能救大家性命的机会,信不信他都要试一下。
但是他还是太自信了,喊出“刘俊哲”名字后,还魂镜没有任何反应,还只是映着天空大半个月就和凌玖,星期五好奇的脸。
还魂镜没有启动大出胡天所料,在他设想里镜子里不出图像也得出现一组文字,为他们的离开指引方向。现在却什么也没出现,未来胡天给的提示一点用也没有。他回忆着那段话,想着所有可以。开始他以为是凌玖和星期五挡住光线,可以让她们移开后镜子还是没任何变化。后来他认为是角度出了问题,用光还不够强,他变换各种角度也没让镜子有变化。甚至他爬上树去采集用光也一点用也没有。
胡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滑下树,还魂镜中他的脸黯然失色。毫无疑问他失败了,镜子和他们找到回家的路没半联系,更或者他选的日辰不对,很多古籍中记载启动法器都要月圆之夜子时开启。
这时凌柒突然叫道:“快看镜子里面在动。”
她叫的很急,让胡天非常意外。赶紧往镜子边看。他的脸在镜子中慢慢模糊,散成一条条线条,慢慢的又聚在一起化成一条货轮。
货轮有一百多米长,三十多米宽。感觉船体很单薄,经不住太大的风浪。船上还配备了舰炮,也是简装版的。
“是自由轮,刘俊哲乘坐那艘。”
刘霜和其他人都过来围着镜子看,凌柒还踮着脚想用手指动一下镜子,让刘霜瞪了回去,她只能伸伸舌头依偎着星期五继续看。
镜子中的画面像放电影,记录了自由轮全部航程,比海图还要精细。自由轮也是在公海上启航,走出没多远遇到紫色天空,跃过天地异象到了太平洋里。在太平洋自由轮没像无畏号那么倒霉遇到日军的追击,漂洋过海没多久就遇到了大黄蜂号。这时候胡天才见到刘俊哲,他和米切尔舰长在一起,整整矮了米切尔一头。样子和秦岳的照片上一样,和这霜长得有些相似。
还魂镜展示了刘俊哲委托还魂镜的会部过程,具体说了什么,还魂镜并不能还原声音,胡天在口型上也推断不出。他只知道值得庆幸,米切尔并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还魂镜这样级别的文物足够他战后在太平洋买个小岛了。
刘俊哲托付完还魂镜自由轮又启航到了关岛,这和米切尔的讲述一致。刘俊哲并没有在关岛进航,只是询问了几名渔民再次启航。之后的事越来越诡异,自由轮在海上转了一圈,选了一条胡天完全想不到的航线前进。它乘风破浪航行了很久到了胡天所在岛的岸边。
接下来的事情更不可思议,刘俊哲几个人并没有攀上礁石上岛,而是整条船离开水面飞上了岛。
胡天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他拼命的捂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自由轮在飞,在丝毫没有动力的情况下飞。
这种反物理的现象差点让胡天脑袋炸了,他完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似乎都能感觉到瞳孔扩张了。自由轮上了岛匀速缓缓前进,树木在它的冲撞下纷纷倒下。它飞到西边一处密林停下来,有水手象征性的抛下锚。船上的人都滑下绳梯,往密林深处走。
他们是下午上的岛,大概走到深夜,突然出现很大一片空地,在空地中间耸立着一栋五层公寓,三十多扇窗户都开着灯。自由轮所有人进了公寓画面终止了,镜面暗淡下来,恢复了原样。
整个画面看的胡天毛骨悚然,自由轮上的人都变得鬼魅一样,行动机械,表情呆板。自由轮并且还能飞起来。最让他接受不了的丛林里,三年以来他进过上百次,西边的密林也去过,根本没有画面上的公寓。并且从开灯的数量来看公寓里住满人,有这么多人在岛上他怎么不知道?
这违反常理的情况让的越想越想不通,他仿佛看到一群幽灵进了幽灵酒店。刘霜几个人也肯定感觉到恐怖,大气都不敢出,话也不再说了。
沉默足足半个小时,山洞前压抑的气氛让胡天莫名的恐慌。他知道她们都在做一个决定,去不去密林看看。但是这个决定并不好下,去与不去都会面临同样的风险。
如果不去意味着放弃唯一回去的机会,去了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
沉默还在继续,谁都不肯先开口讲话,都怕他的决定会把事情引上不归路。又沉默了十分钟,刘霜终于打破了沉默。
“今晚大家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去公寓看看。”
刘霜一开口,凌柒凌玖跳了起来,“万岁。”她们在空中击了掌。
胡天也松了口气,他正愁他的提议会遭到全体反对。其实在他的内心里是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离开的机会的,他把她们带离天霜居,一定要完整的把大家带回去。
他几乎整夜没睡,一夜都在亢奋的状态。他内心十分纠结,必须做重要的事,又怕事情出现纰漏。想预先推测出个结果,又无法在已知的线索中推断出任何结果。真正有力的证据,只有天亮后才能发现。他盼着天亮快点结束事情,却又非常害怕天亮,想把夜晚无限期延长。
胡天在接近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会,但睡着的状态和醒着时没什么两样,在他确实自己快睡着时,刘霜在叫吃早饭了。
吃早饭的时候胡天一直在头疼,那种发蒙的痛感和没睡好觉有直接关系,饭后用凉水洗了脸才缓解很多。洗过脸之后大家整装待发,胡天照惯例给凌柒凌玖设了限制才从熊洞出发。
密林在熊洞的西面不远,用不着长途跋涉,只要在蜿蜒的高把上转几个弯就到了。
那是一片热带常见的红树林,之前在熊洞的前面也有分布,只是零零散散的几棵。不像这片森林,铺满整个山坡,树枝搭着树枝,给人密不透风的感觉。
这种特殊木本植物群落,具有极强的生态适应性。看似树形相似,却并非单一树种,是由耐盐碱的木本植物组成的生态系统,包括真红树植物,和半红树植物。这些知识是刘霜给胡天普及的,她是怕他在林子里迷了路,才告诉他这种茂密的森林是不能进的。
胡天不是听话的人,又喜欢冒险。刘霜越说有危险他越好奇,他早就偷着把红树林走了好几遍。也没有刘霜说的可怕,会在森林里迷失。这件事让胡天得意了好几天,他有一种实践派打败理论派的窍喜。
刘霜在平时总是老气横秋的用理论教育胡天,这样他很不舒服,红树林成为他报复她的机会。来来去去出入红树林几次,胡天对红树林熟的不能再熟。以至于他今天再次来到回到红树林,一眼看到和往日的不同。
红树林边上多了很多断枝,草也有碾压过的痕迹。再往树林里走,又多了很多整根倒在地上的树,它们是连同树根被推倒的,全部倒向一个方向。就像镜子中被自由轮冲撞过一样。
胡天踏着脚下的树陷入混乱,他仿佛踩在一件未知的事物上面。在今天之前红树林是完好的,他至少能有十个证据证明。而今天一早树木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就发生在还魂镜出现影象之后。
关于还魂镜的原理,他昨晚在失眠的时候也想过。他之所以开始没成功开启还魂镜是有一个原因,他并没有把自己照进镜子里。后来他从树上下来才无意间把他照进镜子。像仙侠剧里想启动法阵就得刺破中指滴血进阵眼。后来怪异的事就发生了,他看到了刘俊哲,还看到了自由轮。他们一早来到红树林,昨天在还魂镜中看到的幻象竟然成了真的。
那些红树林倒下的宽度正好是自由轮的宽度,就像自由轮硬生生推出了一条通道。
胡天往通道前面看,直接往林子深去了。一眼望不到头,并且在通道上方有很多树枝挡着,让他更看不到远处。
想知道通道后面只能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可是胡天一阵阵不安,他生怕通道尽头真飘浮着自由轮,那样的庞然大物飘浮在空中,不知道又会把他们引上哪条路,是生,是死再也不受他控制。
但是他又不能不去,失去和刘俊哲当面接触的机会,他将失去回家的机会。胡天领头继续往前走,他在横在地上的树木上翻过,再回过身帮助其他人通过。星期五比他灵巧,轻轻一跃跳过一棵大树。
它尽管动作灵巧,身躯却很笨拙,加上他憨厚的表情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红树林面积很大,几乎遍布的整个山坡。胡天他们走了四十分钟,直到头顶的树冠完全遮住阳光,他才到了通道的尽头。
尽头处茂密的树冠下飘浮着自由轮那庞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