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并不知道,那一夜山寨的冲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小镇的夜空。
赵大婶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远处山巅跃动的火光,手中的药碗“啪”地摔碎在地上。
她想起白日里白薇临走时那个眼神,心头突然揪紧。
第二天一早,赵大婶就匆匆赶到白薇暂住的小院。
院门虚掩着,晒药架上还摊着未收的草药,在晨露中微微颤动。
灶台上的药罐尚有余温,仿佛主人只是临时出门。
“白姑娘?”赵大婶轻声呼唤,回应她的只有屋檐下风铃的叮咚声。
一连三日,赵大婶每日都来,可小院始终空无一人。
晒干的草药渐渐蒙上灰尘,桌上的茶盏里落了一只死去的飞蛾。
第四日,赵大婶再也坐不住了。
她召集了镇上几个胆大的汉子,一行人上了青风山。
被烧毁的山寨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哪怕过了四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他们在废墟中仔细搜寻,却只找到几截断裂的绳索和散落的兵器。
下山途中,天色渐暗,赵大婶一行人举着火把,在蜿蜒的山路上缓步前行。
有人听到前方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谁在那里?”领头的猎户警觉地举起火把。
树影晃动间,两个瘦弱的身影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借着火光,赵大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然后惊呼出声:“这不是李家的大丫头和二丫头吗?你们逃出来了?”
只见两个原本如花似玉的姑娘,此刻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大丫头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上布满淤青;二丫头赤着双脚,脚底已被山石磨得血肉模糊。
“丫头们!”赵大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接过后面的人递过的外套给两个人小心地披上。
双手颤抖轻轻捧起二丫头满是泪痕的小脸,“你们这是......怎么躲在这里?”
两个姑娘看清来人,顿时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扑进赵大婶怀里嚎啕大哭。
大丫头死死攥着赵大婶的衣襟,哽咽道:“我们不敢回家,怕又被捉走。”
赵大娘心疼地扶起姐妹俩,“走,跟大娘回去,放心山寨里的山匪全部被烧死了,你们两个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一位白衣女侠救了我们,如果不是大侠我们姐妹怕是......”
二丫头浑身发抖,声音细若蚊蝇:“她、她肯定是仙女,仙女救下我们后就一人去找山匪了,肯定是仙女杀了那群恶人!”
赵大婶心头猛地一颤,急忙追问:“你说的仙女,可是戴着白色面纱,约莫这么高?”她比划着白薇的身量。
“是她是她!”大丫头连连点头,泪水簌簌落下。
“她让我们快点跑,说自己要去端了匪窝。”
说到这里,她突然捂住嘴,惊恐地望向山顶的方向,“我们刚跑到山脚,就看见、看见山寨起了大火......”
“我们在山脚等了两天,都没看见恩人下山。”
在场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伤痛之色,白神医可能在这一场大火和这群山匪同归于尽了,不然她一个人如何能灭了这么多山匪。
猎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打了那么久的雷,上天也在为白神医不平。”
赵大娘嚎啕大哭:“上天呐!你怎么不早些打雷,劈死那群混蛋啊!白神医这么好的人......上天你不长眼啊......”
回到镇上,找到当时上查探的捕快,捕快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心里发沉,现场只找到一柄普通的铁剑。
说罢拿出了那柄铁剑,让大家辨认。
铁器铺的王大叔马上上前查看,“对,这就是白神医那天在我店里买的,我还问过白神医怎么还会使剑,白神医说会一点。”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那位白神医已与山匪同归于尽了。
“那夜的雷雨...”老镇长捻着胡须叹息,“怕是上天也在为这样的义士痛哭啊。”
于是,镇民们在祠堂最显眼的位置,为白薇立了一块长生牌。
乌木牌位上用金粉工整地写着“恩公白薇仙子长生禄位”,下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受她恩惠的百姓姓名。
赵大婶每日都会来上一炷香,她总记得白薇那晚的表情。
令人惊奇的是,赵大叔那截断臂处竟开始生出新肉。
起初只是微微发痒,后来竟能看到白骨在血肉中缓慢生长。
两个月后,一条完整的新手臂赫然长成,连老郎中都啧啧称奇。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肯定是白神医除了山匪,有大功德已经得道成仙了,赵大婶日日给她上香,白神医显灵了,治好了赵叔。”
这话像春风般迅速传遍全镇。
“我们要给白神医立金身!”镇上的老族长拍案而起。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三个月后,一座通体鎏金的白薇神像在小镇道观落成。
神像面容慈悲,左手持药罐,右手执剑,衣袂飘飘如欲乘风而去。
有赵大叔这事在,白薇神像前的香火倒是很旺。
而此刻的太墟宗内,某个正在被师兄师姐们围着投喂的“重伤员”,突然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有人在念叨我。”白薇揉揉鼻子,顺手又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
休息好了两天之后,白薇已经恢复过来,细看才发现,被雷劈过后,她丹田的小树苗居然又长出了一片新叶。
虽然经脉也被拓宽了,但是被雷劈也是真痛。
她还奇怪她一回宗程峰主就来了,白芨应该听到消息了,怎么一直没过来,发灵讯也没回,一问才知道,原来白芨又闭关了。
白芨都这么努力了,她过几天也应该开始闭关好好修炼了。
想到带回来的一堆的礼物,白薇把陆灵雪和师兄师姐们都叫上了。
这可把几人高兴坏了,
依旧是在白薇的水榭中,陆灵雪第一个赶了过来,只见地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包裹。
陆灵雪看着地上的包裹惊叹:“这么多?你去西州大扫荡了啊!下次这种规模的大扫荡,叫上我,我帮你还价。”
陆师姐是不是忘了,她讨价的本事是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