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蓝婪叫司机过来把车开回去,她自己坐的沈砚舟那一辆。
坐在副驾,她当然能感觉沈砚舟的心理煎熬。
“我觉得呢,许如文这种人渣的话不能信,就算当初是许轻宜买了毒药什么的,她那时候才几岁?懂什么?肯定不是故意的。”
“你们家里人就算因为这个事不接受许轻宜,你自己接受就行了,反正你又不靠沈家活,是不是?”
“他们要是想伤害许轻宜逃债,你还得站在她那边护着点。”
“你那公司体量还得扩大,或者再搬几家公司回来,气势足了,护人顺手。”
蓝婪是真怕沈砚舟和许轻宜分手。
她是想护着许轻宜,但她最近也要应付家里的权势纷争,怕心力有限。
许沉自己还在牢里不出来,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万一许轻宜出点什么事,蓝婪感觉自己这个大嫂责任很大!
沈砚舟看似平静的开着车,“我会让人去查。”
明知道基本都跟他的记忆对得上,但他确实还抱有一丝侥幸。
把蓝婪送回去后,沈砚舟直接去了周晟京那儿。
他竟然有点儿怕回海滨,怕她问起许政锡,只要他回应,总会多聊几句,话题总会辐射到许如文和孙瑾。
好像无论如何都会扯出她差点成为杀母仇人的事。
周晟京看到他过来,一脸幻觉,以为自己在做梦,“大半夜你不去温柔乡,跑我这儿干什么?”
沈砚舟扔掉外套,“起来干活。”
周晟京:?您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呢。
沈砚舟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全喝完了,杯子也几乎是扔回的。
周晟京这下总算醒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扯了扯睡衣,他试探的看了看沈砚舟,“哪方面出问题了?”
“不是让你查许沉工地事故真相,这么久了没个结果,你是痔疮还是难产?”
沈砚舟这会儿是一肚子的憋闷没地方出,正好就撒到周晟京这儿了。
周晟京想说他身体很健康,他很无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是沈聿桥找人做的……”
“找的谁。”沈砚舟接着问。
“老司机啊,就他现在的助理腾飞他爹,不过人死了,死无对证。”
周晟京也束手无策,各方面都是死无对证,虽然明知道是沈聿桥干的,但那个时候也没监控,他又没亲自动手,根本查无此证。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牢里那个当年的工地老板,但其实,那老板做人证说的话也很难被采纳。”
沈聿桥办完事能干掉一直跟着他的司机,可见年纪轻轻就是个狠人,证据链切得稳准狠。
这些,周晟京都是跟他说过的,今晚怎么还专门过来问?
“只有那个老司机动手?”
周晟京皱眉,“不然?”
“许如文说,沈聿桥也让他去动手脚了。”
周晟京默了默,“倒也有这个可能。”
也是没证据。
“你怎么知道?”周晟京突然反应过来。
“刚见了许如文。”沈砚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一块突突的疼。
说起这个,周晟京稍微坐起来,“你前两天不是让我查你妈的男朋友,就是许政锡怎么死的,多半也是许如文,但证据不足。”
本来许政锡癌症都没有复发了,结果突然又病倒,周晟京看来,应该是中毒了。
又是中毒。
沈砚舟现在听到这个字就直皱眉。
“许如文那畜生,当初给我和我妈喝的毒药,是让许轻宜去买的。”
他没太大中毒迹象,是因为获救及时,没被灌药。
周晟京都惊得怔了半天。
中间还有这个是在里面?
“那岂不是……你俩现在恋人成仇人了?”
好家伙,周晟京感觉几分钟之内看了什么剧本。
“话说回来,许如文这种人说的话,你可以当放屁。”周晟京宽慰了一下。
沈砚舟自顾扯了扯唇角。
“再怎么样,他们的父女关系是事实,孙女士对许轻宜,不可能毫无芥蒂,其他人更不用说。”
他只想让她简单、干净的跟他生活,而不是面对一些精神内耗的糟事。
“我再继续查查吧。”周晟京皱着眉,只能这样。
沈砚舟靠着沙发,仰眸阖眸。
后来又要了一瓶酒,周晟京劝他睡觉,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只能陪着喝了两杯,剩下的都被沈砚舟干没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沈砚舟起不来,周晟京也没法出门。
弄完早饭,周晟京去喊他,“许轻宜打过电话给你。”
沈砚舟伸手拿过手机。
许轻宜确实打过电话,也发过微信。
沈砚舟点开微信,看到她说已经去山水宝郡了的时候,才一下坐起来。
多半是老太太又叫她过去,她没能拒绝。
周晟京看着他急急忙忙的起床,随便洗了一把脸就开车走了。
那会儿十点多,午饭还没到点儿。
许轻宜到了别墅后,也不方便坐着跟孙瑾、老太太聊天,只能借口打下手躲去厨房。
没想到孙瑾后面也进了厨房,两人就聊起来了。
许轻宜问起了许政锡的事。
孙瑾不意外,毕竟她和沈砚舟感情好,沈砚舟肯定和她提过了。
聊了几句后,许轻宜说:“我们都姓许,还挺有缘分。”
就因为这样聊着,许轻宜提了一下小时候跟许政锡攀亲戚的事。
孙瑾看了看她,顺口问了句:“你爸爸叫什么?”
本来许轻宜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但人家既然问了,也就简单回了三个字。
孙瑾突然就沉默了。
沈砚舟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只有老太太和沈聿桥,他略喘着气,“她呢?”
老太太看他那样儿,笑了笑,指向厨房,“未来婆媳看起来挺好相处。”
沈砚舟却神色凝重,转脚大步进厨房。
第一眼见到孙女士那个表情的时候,沈砚舟就知道她们大概聊到哪了。
他一把将许轻宜的手腕握过来,把还什么都没发现的人带出了厨房,“家里都没让你做,来这儿勤快什么,坐着去。”
许轻宜轻轻扯了扯他衣摆,“我坐那儿光发呆,多尴尬?”
“我陪着。”沈砚舟低着声。
许轻宜抬头看他,“你跑着来的?”
气儿还没喘匀,嘴唇干燥,好像一副刚起来没多久的样子。
沈砚舟微微挑眉,“嗯哼,腿太长了,试试跑起来能不能比汽车快。”
许轻宜嗔他一眼就收住了。
老太太看他们俩过来,又提议,“要不打麻将?这回我肯定赢。”
许轻宜上次赢太多了,是应该他们机会赢回去。
四个人里边,三个人状态还不错,只有沈砚舟心不在焉,输多赢少。
孙瑾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给他们四人弄了饮料。
沈砚看到孙瑾把饮料放到许轻宜手边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
许轻宜昨晚熬得比较晚,今早是被老太太电话叫醒的,在家没来得及喝水,这会儿正渴,摸过牌就准备喝饮料。
沈砚舟却突然长臂一伸,“冰不冰。”
孙瑾代为回答,“常温。”
沈砚舟没松手,很自然的端了过来,“我尝尝你的。”
“小舟。”孙瑾喊他。
沈砚舟微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了。”
孙瑾笑了一下,“我给小许特地做的,你怎么还抢人家的?”
沈砚舟眉梢抬起,“怎么,还没过门就护着儿媳妇?”
他还就凑到了嘴边。
孙瑾最终是没抢过来。
沈砚舟抿了一口,然后给许轻宜放了回去,道:“你少喝两口,月底了。”
意思就是她的例假快来了。
但是许轻宜觉得饮料跟例假有什么关系?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后来许轻宜发现,孙女士也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孙女士几次看她,许轻宜偶尔会撞上她的视线,孙女士就稍微笑一笑。
再后来,孙女士碰翻了一个水杯,筷子也掉了一次。
沈砚舟是个细心的人,叫人重新拿来水杯,又特地给换了筷子,还把孙女士手边的碟子往旁边挪了挪,免得再碰翻。
午饭一吃完,沈砚舟牵着她就准备走,老太太留人的时候,他一句:“昨晚熬夜加班了,带她回去陪我补觉。”
老太太也不好破坏小年轻们的感情,只能放人了。
沈聿桥陪着到两点左右,老太太要午睡,他也就走了。
车子在中途停下,换了一辆,去了郊外。
许如文看到沈聿桥又换了车,差点没认出来,躲在废弃的墙边探了半个头。
沈聿桥没下车,只降了一点窗户。
车窗对着那边的废弃墙壁,虽有有点儿距离,但也听得见彼此说话。
“找过你了?”沈聿桥问。
许如文点头,“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说了,沈总应该是个守信的人?”
沈聿桥从车里扔了一个信封出去,里面装了一叠现金。
许如文看了看,不算特别满意,但也还行吧。
又抬头看了车里的人,“下次还有事可以来找我,只要有钱,都给你办!”
沈聿桥面无表情的合上车窗。
一个本来早就该死的败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奢侈了,还想继续从他手里拿钱?
能继续活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