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上旬,欧洲大陆的空气里浮动着不安的因子。
法国北部边境,绵延数百公里的马奇诺防线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混凝土浇筑的巨型堡垒如同沉睡的巨兽,探照灯的光柱刺破薄雾,机枪塔与炮台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士兵们踩着湿润的露水进行晨间巡逻,皮靴踏过碎石路面的声响,混着远处传来的德国方向隐隐约约的机械轰鸣声,为这看似平静的清晨增添了一丝紧张。
下士让·皮埃尔紧了紧步枪背带,目光警惕地望向德法边境交界处。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枪托上的防滑纹——这是三天来他养成的习惯。三天前的深夜,他和巡逻小队在防线北段执勤时,隐约看到德国境内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引擎的轰鸣声如闷雷般传来,即便望远镜中只能捕捉到模糊的车辆轮廓,那异常的动静也让他脊背发凉。
此刻,他身旁的新兵路易斯还在打着哈欠:“下士,您说德国人真敢来?咱们这防线连老鼠洞都设了机关。”
“闭上嘴,继续巡逻。”
皮埃尔低声呵斥,却在转身时与老兵雅克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雅克凑近他耳边:“听说指挥部截获了德军的无线电信号,但那帮老爷们儿坚持认为是假情报。”话音未落,远处地堡传来换岗的军号声,悠长的号音在防线间回荡,却没能驱散空气中的凝重。
与此同时,德国柏林的总理府地下作战室,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红色与黑色的兵棋交错分布,代表马奇诺防线的红色区域被密集的蓝色标记包围。
希特勒双手撑在沙盘边缘,军帽下的眉峰紧紧皱起:“距离5月10日凌晨六点还有47小时,我要法国人在第一缕阳光照到防线上时,听到最猛烈的炮火。”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快速翻动手中的作战计划:“元首,佯攻部队已完成集结。冯·施特劳斯上校的第7集团军配备了三个装甲师、六个步兵师,足以制造主力进攻的假象。”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马奇诺防线中部的萨尔布吕肯地区,“这里将是主攻点,我们准备了超过两千门火炮。”
“不够!”希特勒突然抓起一根指挥棒,重重敲在马奇诺防线标记上,“要让甘末林把最后一个士兵都调过来!告诉施特劳斯,每发炮弹都要像长了眼睛,专打防线最坚固的炮台。”他转向总参谋长哈尔德:“阿登山区的主力部队准备得如何?”
哈尔德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冷静却难掩紧张:“古德里安将军的装甲集群已完成伪装,5月10日清晨八点将准时穿越卢森堡边境。但后勤部门报告,阿登山区的道路承载能力……”
“我不要报告!”希特勒猛地转身,军靴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古德里安必须在48小时内抵达色当,这是死命令!”作战室内,参谋们的笔尖在文件上飞速滑动,加密电报机的滴答声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成战争的序曲。窗外,柏林的街道上,市民们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和平春天”筹备市集,全然不知一场改变世界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法国巴黎的陆军总司令部,黄铜座钟的指针即将指向深夜十一点。甘末林元帅端着一杯白兰地,站在巨幅军事地图前。副官捧着最新的情报报告匆匆而入:“元帅,边境观察哨报告,德军在萨尔布吕肯地区集结了大量装甲部队,卫星照片显示……”
“不用看了。”
甘末林挥了挥手,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德国人果然选择正面强攻。”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马奇诺防线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标记,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传令下去,从5月10日零时起,全线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告诉将士们,让德国佬的坦克在我们的钢铁防线上撞成废铁。”他放下酒杯,对着地图上阿登山区的一片绿色阴影轻蔑地嗤笑:“至于那里,派两个步兵师足矣,难不成德国人还能让坦克飞过阿登的森林?”
深夜的巴黎街头,霓虹灯依旧闪烁,香榭丽舍大道的咖啡馆里,人们还在谈论着最新的时尚潮流。然而在德法边境,一场关乎欧洲命运的博弈即将在5月10日的黎明时分轰然展开——一边是坚信防线固若金汤的法国,一边是精心策划致命陷阱的德国,历史的齿轮正悄然转动,将无数人的命运卷入无情的战争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