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瞪大眼睛，盯着扑在脸上的阴影。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也无法说出口——钟离和他接吻的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很少有次像这样般激烈。
可即便是这样，温迪仍然没有反应，他就像是一尊木头人，呆滞的盯着钟离，一直到察觉到钟离的舌头缓缓敲开牙齿，随后轻轻与他的舌尖交缠。
“唔……”
窒息感，是窒息感。
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身上的窒息感竟然会在爱欲交叠里出现了！温迪想跑，想逃，可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出钟离的束缚。这副逃避的模样让钟离不由得皱紧眉头，他低下头，眸色黯淡一瞬，随后紧紧的摁住了温迪。
“巴巴托斯，求我。”
“求我放开你。”
明明是在接吻，明明没有分开，可钟离的声音就这样穿过温迪的耳朵，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温迪知道是钟离强大的占有欲爆发了，他知道对方是要跟自己算账。
自己曾经欠下的那笔账，他要一笔一笔的慢慢还。
从来不承认委身于和钟离的爱情里自占下风的温迪，或许自认为在这段爱情里占上风，并且时不时调戏对方的温迪。
竟然……第一次在这块木头身上占不到什么好便宜，窒息的感觉开始袭击大脑，脑子和直觉告诉他，自己要向钟离求饶，要安慰这位帝君执拗的欲望。
可是他的嘴巴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够混乱不清的“嗯嗯”两声。眼见男人的眼眸变得鎏金，瞳孔中沾满欲望和野心，他慢条斯理的扯开温迪的领口，粗糙的指尖一点一点划过，细嫩的肌肤……
“啊……求……”
“求你……我要死了。”
没过多久，钟离的耳边响起了温迪不断喘着粗气带着哭腔的求饶。他像是心满意足般松开对方的唇，温柔的擦拭因为接吻而冒出的汗珠，也小心翼翼的把温迪抱在怀里。
“对不起，但，我很想你。”
“我不知道，失去你，对我，又会是怎样的伤害。”
爱情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能够让人沉沦其中，也能够让人在恍然大悟后开始自责与痛斥先前的作为。温迪闭上眼睛，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因为刚才那一吻的原因，导致他的嘴唇竟然无意间被咬破了皮。
于是很委屈的看向钟离。
钟离自觉刚才过头了，尴尬的垂下眼帘，一只手抚摸着温迪的唇瓣，这才发现不只是咬破皮那么简单，甚至已经准备渗血了。他有些无奈，想躲避温迪的视线，但温迪的目光却一直追着他，好像在一时兴起的吻过后，钟离的气势顺势弱了下来。
他又开始被温迪压着了，当然，气势上的那种。
“老爷子……你都给我咬破血了，怎么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难道我没满足你吗？”
温迪垂眸，似乎以这张小白兔脸庞经常能够吃定钟离。他也坚信钟离绝对不会脱离自己的“迷魂计”。果然，钟离无奈的摇了摇头，翻过身躺平身体，和温迪并肩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够，根本不够。”
“你给我的爱，与我意料之中的，和我幻想里的，都截然不同。”
钟离闭上眼睛，粗糙的指尖缓慢的抚摸温迪的脸，到最后小心翼翼的为他拉了灯。当视线和床上的温迪交汇时，少年那张生来貌美的脸蛋上镶嵌着的两颗深绿的宝石眼眸，似乎也在被疑惑困扰。
“这三者之间，爱也会不同吗？”
“嗯。”
关掉灯后，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外面似乎也没有了仙人们交谈的声音，大概是得知了钟离和温迪没事后，又从旅行者的口里听说现在不宜打扰二人，仙人们无事能做，也就只能回去再睡个囫囵觉了。
静悄悄的也好，起码可以说一些悄悄话了。
“爱，可以分很多种。”
“来自原生父母对你施加的爱意，纯洁的就像是一颗玻璃珠子，不掺杂着和肮脏的情感，也没有欲望。”
真是让人感到疑惑呀，身为在蒙德城吟诵诸多诗篇的吟游诗人，或许会对“爱情”这个话题更加的熟悉。但如今，好像……钟离应该更懂。
温迪不明所以：
“你懂什么叫爱？你这个老石头能懂什么？”
“正因为我不懂，所以我才会选择慢慢去学，巴巴托斯，我会尝试着学会爱你。”
两个人共同缩进一个被子里，枕着同一个枕头，甚至睡觉的时候还会下意识的抱在一起。难道这种种行为都不能够称之为爱情吗？温迪觉得，人类其实也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
或许摩拉克斯也不算人类，但按照幻化成人的时间。对方的阅历明显要比自己懂的还多——
“你现在已经在尝试爱我了……比如，不爱的人是不可以接吻的。还有在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我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呵，我爱你。”
“下次，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诗人曾开过情诗辅导班，他曾创造出一首又一首不明意义，也不知要献给谁的情诗。至少，蒙德城的女孩子们都曾被他的情诗打动，他的嗓音如细流，如微风，如肆意的阳光，如无忧无虑的鸟儿。
只要温迪想，他就可以用100种甚至1000种嗓音来创造出不同的诗歌。
但如今，诗人却躺在床上，对心爱之人说出了最青涩，最结巴的情话。
哪怕这不是一句情话。
“巴巴托斯。”
就在温迪为此呆愣，甚至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后悔时，他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火辣辣的烫。钟离的声音响起来了，还带着他带笑的温柔嗓音：
“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的意思是。”
“我永远都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比让人脸红心热的情诗更让人感到难以招架的什么？温迪在以前或许会对此摇摇头：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情真语比得过到处都是修饰的情诗？人总是爱美的，对美的句子自然也是不加吝啬的夸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