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终于回来了
第二天,天色刚刚破晓,晨曦的微光才刚刚洒落在院子的角角落落,宫佩婋就和绿姝、胡志信还有孩子一同出现在了院子里。此时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花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宫佩婋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她一招一式都带着刚劲有力的气势,绿姝和胡志信跟在一旁,努力地模仿着师姐的动作,虽然略显稚嫩,但眼神中满是坚定。李自霄就在一个角落里练习掷小瓶瓶。
就在大家练得正投入的时候,只见一个钱庄伙计慌慌张张地冲进了院子。他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边跑边大声叫道:“请问哪位是宫大夫?杨府差了一顶华丽的轿子前来,说是那三公子的伤口突然恶化,情况十分危急,急需宫大夫前去诊治。”那焦急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练功的节奏。
宫佩婋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瞬间露出了焦急的神情,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但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开始仔细思索起来:按照她的叮嘱,只要杨逸按时服药、按时换药,并且不乱动,伤口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恶化啊。这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胡志信看到宫佩婋突然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连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大师姐,可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你尽管说,我这就去帮你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生怕师姐因为遗漏东西而耽误了去救治杨逸。
宫佩婋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其中肯定有诈,我不能轻易就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绿姝一听,急忙走上前,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连忙说道:“要不,我陪大师姐一起去。有我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
宫佩婋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杨逸身上那些伤口,想着这么多天过去,以杨逸的身体状况,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而且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断了。不如就趁今天杨家差人来接的机会,过去跟杨逸写份和离书,彻底做个了断。
于是,宫佩婋咬了咬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绝,说道:“你们无需跟着,在家好好照顾好孩子和二师兄,我去去就回。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说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院子外走去。
宫佩婋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衫,迈着沉稳而又略显急切的步伐,来到了钱庄门前的街道上。阳光透过街边繁茂的树枝,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她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上。
宫佩婋定睛一看,那里果然停着一顶装饰颇为考究的轿子。那轿子由上好的木材打造而成,轿身被漆成了喜庆的红色,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四角还挂着红色的缨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除开那四位身强力壮的轿夫正整齐地站立在轿子两旁,轿子旁还站着个身形微胖的老妈子。
那个老妈子约莫四十来岁,梳着一个整齐的发髻,身着朴素却干净的服饰。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精明与和善,看到宫佩婋从钱庄里出来了,原本略微紧绷的神情瞬间舒缓开来,连忙迈着小碎步,恭敬地迎上前来。她走到宫佩婋面前,微微屈膝,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深深地给宫佩婋行了个大礼,然后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烦请宫大夫跑一趟。去给我们家三公子瞧瞧病情。”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撩起轿帘,侧身微微欠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让宫佩婋坐进轿子里。
宫佩婋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抬脚迈进了轿子。轿子里面布置得十分舒适,柔软的垫子散发着淡淡的香草气息,让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钱庄距离杨府其实不是很远,街道两旁是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轿夫们迈着稳健的步伐,抬着轿子在人群中穿梭。两刻钟后,轿子稳稳地停在了杨府的院子里。
院子经过这几日的收拾整理,显得井然有序,里面特意摆放上许多盆栽花卉,整个院子花香扑鼻,各种花卉竞相绽放,五彩斑斓。
王氏和洛天雪姐妹俩早已恭候在那里,王氏身着一件华丽的锦缎长袍,头上的珠翠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眼神中满是期盼和激动。洛天雪姐妹俩则穿着浅蓝色的衣衫,显得干净利落。
看到轿子停下来了,洛天雪姐妹俩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去到轿子旁。洛天雪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姐姐,你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啊。”那语气中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亲昵。
宫佩婋听到“回来”这个词,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么多年在外漂泊,历经了无数的艰难困苦,如今再次回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那些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轻轻掀起轿帘,缓缓走下了轿子。
那王氏早已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宫佩婋,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见。老泪纵横地说道:“婋婋,我的心肝宝贝,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阿妈的心都要碎了。”说着,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宫佩婋的头发,那动作温柔而又充满了爱意。
宫佩婋看到母亲哭得如此伤心,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紧紧地回抱住母亲,声音哽咽地说道:“阿妈,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杨震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走廊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眼神中充满了愧疚。他看着宫佩婋,嘴唇动了动,终于愧疚地说道:“婋婋,原谅阿爸吧。都是阿爸的错,当年若不是阿爸拦着逸儿,他早就回来找你了。千错万错都是阿爸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和委屈,阿爸对不起你啊。”说着他竟然想躬身向宫佩婋道歉。
宫佩婋哭着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双手用力地搂着他的腰,哽咽着道:“阿爸,是婋婋不孝,不怪阿爸。您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孩儿都明白。”
王氏跟过来,一家三口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衣衫,哭成了一团。
杨逸挣扎着走出门口,靠在门框上,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也十分虚弱。他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默默地流泪。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温馨而又伤感的场景。
过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空气中弥漫的哀伤情绪才逐渐消散,宫佩婋和父母这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宫佩婋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花,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父亲那略显佝偻的身躯,脸上满是关切,柔声问道:“阿爸,您现在感觉怎样?这几日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杨震宇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望着宫佩婋,缓缓地回答她:“这几天呐,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你瞧,我现在站着都比之前稳当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不用拄着这拐杖走路咯。婋婋,多亏了你啊,若不是你,我们这深仇大恨怕是永远都没法报了。阿爸心里有愧啊,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受了那么多的苦。要不你就打阿爸几下吧,也好出出气。”
宫佩婋被父亲这番略带玩笑又满是真情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轻轻地晃了晃父亲的手臂,娇嗔道:“阿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您这不是逼孩儿犯错嘛。您是我父亲,我怎么能动手打您呢。我心里清楚得很,阿爸,您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要不是这样,孩儿就得不到那个机缘,也得不到二师兄的无私帮助。正是为了报仇,我才逼着自己去学习炼制毒药。要是我杀不了乔齐立,我们今天很可能就没办法报仇雪恨了。说不定,我们一家还得继续活在乔家的阴影之下,担惊受怕过日子呢。”
“所以啊,阿爸才觉得愧疚不已啊。我们家这血海深仇,主要还是靠你一个女孩子家来报。那乔齐立阴狠毒辣,手段极其残忍,他那两个儿子跟他比起来,那狡猾程度远远不及。正是因为你早早地除掉了他这个老狐狸,我们这次才能如此顺利地报仇雪恨啊。”杨震宇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眼眶也微微泛红。
“阿爸,您就别再自责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是谁报仇,那都是一样的。您平日里不总是说,我是您的小公主嘛。我既然是这个家的一员,乔家自然也是我的大仇人。我为家里报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宫佩婋说完,亲昵地轻轻靠到杨震宇的身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寻求着父亲温暖的庇护。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王氏,此时边用手帕抹着眼泪,边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婋婋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这些年啊,我每天都盼着这一天,盼着你能回到我们身边。”
杨震宇轻轻叹息一声,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与对女儿的牵挂:“这些年来,因为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们老两口一直吃不好睡不安。我做出那个决定,也是忐忑不安的。尤其是你阿妈,她呀,心里全是你。时常在梦里见到你,梦见你安好的时候,她就会在睡梦中露出笑容;要是做了噩梦,就会哭着醒来。这些年,她的眼泪都快流光了。你看,她的眼睛都快看不到东西了。”
宫佩婋听了父亲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和心疼,赶紧说道:“等下孩儿就给阿妈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阿妈的眼睛治好。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让阿妈重新看清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