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看到枕边放着的团扇,她愣了下。
她昨夜又做梦了,还梦到了那个男人……
想起梦里睡着前,那个男人拿着这把团扇,给她扇风的一幕,她内心很是复杂。
那个男人真的想入赘她家,还是哄她的?
她要不要……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想法,才闪进脑海,便被她摇头否决了。
不行。
那个男人身份非同寻常,岂会真的甘愿入赘?
而且,她也根本驾驭不了他。
过日子,还是要找个老实本分些的,至少是她能拿捏得住的。
思及此,她决定还是尽快找个合适的人选,早点成亲。
只要她成亲了,有了夫婿,相信就不会再梦到那个男人了。
这样一来,那个男人便拿她没办法了。
假如不幸在现实里被他找到,但她都成亲了,他肯定也只能作罢了。
脂婉刚吃过早饭,魏氏便来了,亲自给她上了药,又盯着她喝了药。
“姨母,我的伤,已没什么大碍了,您不要担心。”脂婉见她始终紧皱着眉,不由出言宽慰道。
魏氏叹了口气,“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怎么是姨母连累的?姨母千万别这样说。”脂婉蹙眉,要怪也是怪那陆轩,小小年纪就那样狠辣,竟然随身携带着匕首,想杀姨母。
当时那样的情况,她看到了,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还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否则陆轩手里的匕首,就捅到姨母身上了。
“你放心,那小崽子,我不会放他出来的。”魏氏沉声道。
脂婉闻言,有些顾虑,“可是姨父那里……”
陆轩毕竟是姨父的儿子,姨母能够将那母子二人关个几日,但日子一久,肯定是不行的。
不说姨父,就是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她不想姨母为了自己,遭到他们的指责。
“他不会说什么,本就是那母子二人的错。”魏氏冷声道。
“姨父……找过您了?”脂婉问道。
魏氏点了点头,也没瞒她,“昨日老夫人叫了人将你姨父找回来,不过这件事情上,你姨父还算拎得清,他没有帮那母子二人求情,还说随我发落。”
脂婉闻言,松了口气,笑道:“姨父心里还是向着您的。”
即使如此,魏氏心里还是有过不去的坎,不想多谈陆振北,岔开话题道:“你好好歇息,赘夫的人选,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再去看看。”
脂婉闻言,心里一动,“姨母手里还有人选?”
魏氏点了点头,“之前你去扬州时,我便托人找了不少,本来以为你和沈隆锦或白义能成,想不到却……算了,不提他们了,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来看你。”
脂婉闻言,有些着急,想说今日就可以安排相看了,但又怕姨母会觉得她太着急,便按捺了下来。
魏氏刚走,冬香便红着眼圈走了进来。
“表姑娘,奴婢与白义公子,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奴婢并没有……”
“冬香,你觉得白义为人如何?”脂婉打断了她的话。
冬香一愣,但还是如实说道:“白义公子人、人还不错。”
“既是不错,你便不用顾忌旁人说的,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吧,我听霜儿说,他今日来了府里,向姨母求娶你,姨母也已将你的卖身契给了你,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你想不想嫁她,是你的事情。”脂婉说着,叫霜儿取来了一些银两,递给冬香,“这些年,多谢你对我的照顾,这些银子,算作是我给你的添箱。”
冬香闻言,哭出声来,“奴婢想继续服侍表姑娘,还不想嫁人……”
“表姑娘心慈,不跟你计较,你见好就收吧,拿了银子,赶紧走。”霜儿没好气地将银子,塞进她怀里。
事已至此,冬香咬了咬唇,终是收下了银子。
看着椅子上坐着的表姑娘,她哽咽了下,忍不住道:“不管表姑娘信不信奴婢,昨日在戏园,奴婢并没有勾引白义公子,奴婢的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下,吃痛之下,站立不稳,才会摔进白义公子怀里的。
奴婢蠢笨,还要多谢表姑娘这些年对奴婢的容忍,奴婢就此别过。”说罢,她给脂婉重重磕了个响头,而后哭着退了出去。
脂婉见状,眉头拧紧。
冬香所言,是真的吗?
有东西打到了她的腿?
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在扬州的酒楼吃饭时,曾佳怡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下来一事。
她知道,那次是姜十做了手脚。
那这次呢?
手法如此相似,她立即想到了陈九。
昨日看戏的那片区域,除了白义,就只有陆家人。
昨日一众人中,除了白义,便只有陈九会功夫。
白义只是军中一个普通的小将,应该没有那样的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中冬香的腿。
所以,一定是陈九!
意识到这层,脂婉不可思议。
陈九为何要那样做?
冬香平时也算规矩,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她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对霜儿道:“你去送送冬香吧,她这些年,对我还算忠心,你跟她说话别那么冲,免得叫她伤心。”
霜儿想起这些年冬香的好,心里不禁有些愧疚,“那奴婢去瞧瞧。”
“嗯。”脂婉点头。
不多时,霜儿跑了回来。
“白义可有来接冬香?”脂婉问道。
霜儿点点头,语速极快地说:“来接了,奴婢送她上的马车。只是府里出事了?”
脂婉讶然,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方才有个自称是王姨娘姘头的男人找上门来了,说那陆轩是他的儿子。”霜儿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兴奋,“现在前院闹起来了,老夫人都被惊动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脂婉很是惊愕,连忙点头,“走,赶紧去瞧瞧。”
主仆二人赶到前院时,魏氏、陆老夫人、陆振北,以及二房的人,都到了。
一个身量中等,长相普通的男子,正在大吵大闹。
“这个孩子,就是王淑雅为我生的,我的儿子,岂能认别人做父亲?王淑雅,你好没良心,竟然带着我的儿子,认别人做父亲!国公,您可要给我一个交代啊。”男子说罢,便跪了下来,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早在男子找上门来时,王姨娘母子便被放了出来,此时听得男子说的话,王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气急败坏地大吼,“你胡说八道!陆轩怎么会是你的儿子?你休要血口喷人!”
脂婉正看着热闹,突然,陈九走近过来,压低声音道:“表姑娘,您受伤的事情,世子已经知道了,您放心,世子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脂婉一怔,转过头,讶异地看着他,“表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