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世子很关心表姑娘的,若是您给世子写写信,讲讲回京的近况,世子定然高兴。”陈九劝道。
脂婉听得有些意动。
表哥远在江南,对于家中发生的事情,肯定也很记挂,并担心着姨母。
她确实应该给表哥写封信,好让他安心。
不过她有些顾虑,“可是不知道表哥现在是在扬州,还是在江宁,这信什么时候才能寄到表哥手里?”
“这个表姑娘不用担心,只要您写了,交给属下,属下给您寄,最多半天,世子就收到了。”陈九肯定地说。
“半天就能收到?”脂婉惊诧。
“我们养了信鸽。”陈九解释道。
脂婉立即明白了过来,“那我现在就去写。”
陈九大喜,“那属下在前院等着您。”
“好。”
脂婉有些雀跃。
她还没写过信呢。
可回到瑶光阁,提笔坐在桌前时,她却不知道要跟表哥写什么。
思索了良久,她终于提笔写下了一行字:表哥敬启,一别半月有余,不知表哥在那边可好,公务可还顺利?是否已经去了江宁?
之后她将府里的情况,一一写明在信里了。
包括王姨娘母子的事情,以及当年姨父被算计一事。
写好后,她便找到陈九,将信笺给了他,然后亲眼看着他将信笺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放飞出去。
看着信鸽掠过天际,飞向远方,脂婉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照陈九说的,半天能到,那傍晚时,表哥估计就能收到她的去信了。
也不知道表哥收到她信时,会不会高兴?
“阿九,这只鸽子,真能将我的信,送到表哥手里?”她忍不住问道。
“一定可以的,表姑娘就放心吧。”陈九信誓旦旦地保证。
脂婉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但继而又想,表哥那么忙,会看她写的信么?
脂婉期待,又忐忑。
……
江宁,傍晚。
陆湛从府衙回来,进了书房,与段凌商议事情。
这时,姜十手里抱着一只鸽子,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世子,京中那边来的信。”
“给我吧。”陆湛道。
姜十立即将信从鸽子腿上解下来,呈了上去。
陆湛接过,缓缓打开了信笺。
他原本以为是陈九的来信,不料,入目竟是女子的写的簪花小楷。
字形秀美,线条流畅。
很漂亮的簪花小楷。
在看到末尾处的署名时,陆湛唇角勾起,黑眸中闪过一抹笑意,竟是表妹的来信。
顾不得段凌还在一旁,等着他商议事情,他低下头,逐字逐句地,认真看着。
段凌在一旁等了半天,茶都快喝完一壶了,见他还在看信,不由奇怪道:“看个信而已,怎么看那么久?还是说,信里提到了什么大事,将你给难住了?”说着,他放下杯子,起身走了过去。
陆湛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将信收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方才与你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走吧。”
段凌:“……”
不过想到今日初到江宁,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他便没再留着,告辞离开了。
待他一走,陆湛重新展开了信笺。
姜十见世子桌上的茶杯已经空了,便拿了茶壶,走过去重新续上,目光无意间一扫,竟看到末尾处写着“表妹脂婉”四个字。
姜十脸上闪过惊讶。
原来竟是表姑娘给世子写的信。
他原本还以为是陈九向世子禀明京中要事的信笺。
陈九还真是糊涂,那信鸽是用于传递重要信息的,他却竟然给表姑娘寄信。
不过,世子看得这样细致,难道是府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才这么想着,突然听到自家世子吩咐道:“这只鸽子带下去好好喂养,让它歇一夜,明早,我要寄信回去。”
姜十压下心头的疑惑,恭敬应下,“是。”
书房中没了旁人,陆湛的拇指,在落款处细细摩挲了片刻,看着上面的内容,他仿佛看到了女孩儿写下这封信时,明媚生动的小脸。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许久没有下去过。
良久,他放下信笺,在桌上铺开纸张,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此时扬州陆家别院。
陆兰见陆静澜阴沉着脸的样子,目光闪了闪。
不过也不怪陆静澜这么生气。
大老远,巴巴地跑来扬州,结果就只见了大哥一面。
陆静澜本来还以为脂婉回京了,她便有机会,因此脂婉走的那天,便迫不及待地搬进了脂婉住的院子,以为能够近水楼台,结果自那日后,大哥便没再回来。
问田伯大哥的行踪,田伯却三缄其口,什么都问不出来。
“小姑姑,大哥一直不回别院,难道我们要继续干等下去?田伯是这里的管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大哥的行踪。”陆兰揉着帕子,故作焦灼地说。
陆静澜沉着脸道:“我去找那老东西再问问。”
“我陪你一起去。”
很快,两人便找到了田伯。
“世子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回来?”陆静澜不悦质问。
田伯无奈道:“老奴真不知道世子的去向,世子离开时,也没有交代只言片语,但听说世子此次是奉命巡查江南,既然世子没回来别院,兴许是离开扬州,去别的地方了。”
“离开扬州了?”陆静澜身形一晃,差点昏倒,是陆兰将她扶住了。
回院子的路上,陆静澜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她费尽心机来到扬州,结果就只见了陆湛一面,他离开扬州,竟然都不知会她一声,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等在这里。
陆湛就如此不待见她?
陆静澜面色一片苍白,用力攥紧了手心。
“陆姑娘!”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陆静澜和陆兰同时回头。
就见一个姿容不俗的年轻姑娘站在那里。
看着那姑娘貌美的脸庞,陆静澜本能的不喜,“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奴家楚楚,是前任知府梁启贤送予世子的。”来人上前,谦卑地行了一礼。
陆静澜一听,本就难看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你是他人送予谨之的?”
楚楚顿了下,心里猜测:谨之,应是那高官的字吧?
看着对方惊怒的模样,她故作害羞地垂低了头,“奴家也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叫不知道?”陆静澜心里妒恨难耐,整个人都要疯了,咬着牙道,“你、你可伺候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