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下,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不用。”说罢,便将她的手拉开,抬脚要走。
“你不准走。”脂婉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男人:“……”
他抬手揉捏了下眉心,似是有些无奈,但最终妥协了,重新坐了下来。
脂婉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子褪下,竟看到左边大腿上有一道很深的口子,血肉模糊,看着很是可怕,但仍可以看出,他的伤应是被尖锐的物器所伤的。
怪不得当时她搀着他走时,他走得那么慢,原来他腿上有伤。
还有,方才他一直不肯将裤子脱下来,也是怕她看到吧。
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但见他伤成这样,又很想帮他。
她四处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将衣衫下摆,撕了一截下来,“我给你缠上。”
“嗯。”男人应了声。
脂婉低下头,用布给他的伤口仔细地绑住。
看着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模样,男人眉眼柔和,安抚道:“并不是什么重伤,死不了人的,别担心。”
“我若是不来,你这会儿还躺在那里,醒不醒得来,还难说呢。”脂婉白了他一眼。
男人唇角弯了下,黑眸望着她,“嗯,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脂婉将布打了个结,闻言,顿了下,“我……”纤指敲了敲鼻子,“以身相许就算了。”
男人滞了下,“除了这个。”
脂婉目光下瞄,落在他穿着的亵裤上。
男人俊脸烫了下,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乱看。”
“我摸……唔!”脂婉才说了两个字,便被男人堵住了嘴。
她的眼睛看不见,只闻得男人身上的雪松木味道,越发浓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将脂婉吵醒了。
她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又做梦了。
不过想到梦中那个男人的伤势和处境,她不由皱紧了眉。
那个男人受了伤,还流落到了不知名的岛上。
那现实里,那个男人此时是否还躺在沙滩上,没有醒过来?
想到这里,脂婉蹙紧了眉,有些替那个男人着急。
但她着急也没用,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是什么身份,现在又在何处?
此时某个不知名的荒岛上,陆湛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四周的环境,他撑着沙滩,艰难地坐起身来。
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他抬手揉捏了下眉心。
他没想到自己昏迷的时候,还能梦见表妹。
若非表妹唤醒了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刚要站起身来,但左腿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解开裤子检查了下。
果然和梦里一样,他的腿受伤了。
这是当时船被炸毁,他沉入江中,与炸船的匪徒打斗时,弄伤的。
他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下,而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旁边的高地,勘察这里的地形方位。
他是前晚上掉到到江里的。
当时他还清醒着,本来以他的水性,是可以回到岸上的,但他和匪徒打斗的过程中,大腿不慎被刺伤,动作便没那么灵活。
他游了许久,筋疲力筋,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昏迷过去,被江水冲到了这里。
算算他被江水带到这里的时间,这里距离扬州,应该并不会太远,但姜十他们要找来,怕是没那么快。
他略略思忖了下,便从高地下来,去丛林里找了些能敷伤口的草药,洗净后,用石头捣碎,敷在了伤口上,又撕下衣衫下摆,将伤口包扎好。
若是脂婉看到了,定要惊讶了。
她不知道的是,陆湛少年时投身军营,不但做过伙夫,还跟着军医,帮军中将士处理过伤口,军中草药不足时,他还跟老军医去山上找过草药,因此做这些,驾轻就熟。
敷完了伤口,陆湛又去捡了干柴,架好了火堆,然后将身上的衣衫裤子都脱了,架在火边烤。
忙完这些,他便拿了树杈去江里叉鱼。
等他进食完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已经到中午了。
陆湛看了眼炙烈的阳光,将烤干的衣衫,穿好,然后不慌不忙地找了个阴凉处歇息。
再说脂婉,早上起床洗漱后,她先去了兰院向魏氏请安,并陪她用了早膳,而后便拿上这段时间作的画,去了和旭书肆交画稿。
金掌柜看到她,喜出望外,“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使人去找你了。”
脂婉好笑道:“金掌柜何至于这么急?”
“还不是……”金掌柜才说了三个字,便停顿了下来,笑了笑,揭了过去,只道,“你的画受欢迎,我自然着急,不过你现在回来了就好,接下来,可得多画些给我们。”
“还是按五十两一张?”脂婉试探道。
不料,金掌柜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你多给我们画一些。”
脂婉暗暗挑眉。
看来,金掌柜用她的画,没少赚银子。
不过往后也能按五十两银子一张,她自然乐意,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这次统共画了二十张画,按之前说好的价格,金掌柜这次给她结算了一千两。
摸着丰厚的荷包,脂婉心情很好。
从书肆出来,她便带着霜儿去了知味斋。
赵东和余氏,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到脂婉到来,二人又惊又喜,“东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脂婉含笑道,将给一家三口买的礼物,拿给了他们。
“又让东家破费了。”余氏很是感激。
脂婉摇了摇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铺子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都好好的呢。”余氏笑道。
赵东去取了账本和银票,交给脂婉。
“铺子里赚得的银子,我都拿去换成银票了,都在这里了,请东家过目。”
脂婉翻了翻,见这段时间的生意,没有下降,反而比她去扬州之前,还更好了些。
并且天气热了,余氏还做主,除做各类点心外,另做了些饮子卖。
做好的饮子,放在井水里冰镇过,冰冰凉凉的,很受客人的喜爱。
也因此,铺子里的客人,比先前多了不少。
见她不说话,余氏心头有些不安,怕她怪自己擅作主张。
“这次是我擅作主张了,若是东家觉得不合适,我下次不做了。”余氏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