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的霜。树影在微风中婆娑摇曳,宛如一幅如梦如幻的水墨画卷。
两人沿着营地外的小路漫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寂静的乐章。
“迪古乃,此番我远来,有件事想与你商议。”阿骨打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的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的星空,那里有几颗星辰格外明亮,如同希望的灯塔,在指引着方向。
迪古乃神色一正,他身形精瘦却充满爆发力,常年在山林中狩猎,让他的眼神如同狼一般敏锐而坚毅。
颈间用辽人箭镞串成的护身符,随着他沉稳的呼吸轻轻晃动,每一枚箭镞都沾染过族人的鲜血,承载着部族的仇恨与抗争。
他握紧腰间那把由陨铁打造的短刀,这把刀是他用三次虎口脱险换来的珍贵战利品,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与胜利的不易。
“盟主请讲。”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着一股决然与忠诚。
“辽名义上是大国,实则内忧外患,摇摇欲坠。主上骄奢淫逸,不理朝政,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战士怯懦,贪生怕死,毫无保家卫国的勇气。”
阿骨打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地上缓缓划出辽境与女真各部的边界,那线条仿佛是一道深深的伤痕,刻在这片土地上,也刻在每一个女真族人的心中。
“我想举兵抗辽,为我女真各部争一条活路,摆脱辽人的残酷压迫。但此事需凝聚各部之力,不知耶懒路能否支持?”
迪古乃沉默片刻,眼中腾起两簇愤怒的火苗,仿佛是压抑已久的仇恨被瞬间点燃。
突然,他单膝跪地,右拳重重地砸在结冰的土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下埋藏的仇恨与愤怒全部释放出来:
“盟主英明!这些年,辽人对我女真百般欺凌,征收‘海东青’、‘北珠’,强征赋税,害得我女真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天祚帝只知狩猎宴乐,无心治国,如此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那狰狞的疤痕,如同盘根错节的古木,诉说着曾经的伤痛与抗争,“这道疤是去年为护贡品被辽兵所伤,我耶懒路的男儿个个都有这样的血债!若盟主起兵,我部愿为先锋,第一个杀进辽人的营地,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
阿骨打伸手扶起迪古乃,掌心触到对方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那青筋中流淌着的,是对辽人的仇恨与对自由的渴望。
这一刻,他仿佛看见无数女真战士高举战刀,在风雪中奋勇冲锋的壮烈场景。
而那只坠落的黑鹰,或许正是上天预示的吉兆,昭示着女真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一场为了自由与尊严的伟大抗争。
回到大帐,阿骨打借着酒意,向众人谈起辽人的种种恶行。
他言辞激昂,声情并茂,将辽朝天祚帝的昏庸无道、对女真的残酷欺压一一诉说。
说到动情处,他猛地解下腰间的鹿骨匕首,狠狠插在桌上,那匕首深深地没入桌面,仿佛要将辽人的罪恶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匕首,是我兄长用生命换来的!辽人夺走了我们的亲人,霸占了我们的土地,奴役了我们的人民,我们还要忍到何时?”
众人听后,群情激愤,纷纷拔出兵器,高高举起,齐声高呼:
“愿追随盟主,对抗辽人!”那声音如同一阵阵惊雷,在大帐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压抑的天空,向辽人宣告女真的反抗决心。
石土门见状,也起身说道:“盟主所言极是。我耶懒路虽地处偏远,但也饱受辽人欺凌。今日盟主既有此大志,我等定当全力支持!”
他举起手中的酒碗,与阿骨打碰碗,酒水飞溅,如同飞溅的热血,象征着他们为了自由而战的坚定信念。
阿骨打环视众人,目光坚定而充满力量:“好!有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得从长计议。”
他心中已有了详尽的盘算:先联络周边各部,晓以大义,凝聚人心;积蓄粮草,打造兵器,确保后勤无忧;再派精锐潜入辽境,刺探军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如同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前行,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接下来的几日,阿骨打与石土门、迪古乃等人详细商讨了抗辽大计。
他们在牛皮纸上精心绘制地图,用贝壳与石子仔细标注辽军营地的位置与兵力部署;深入分析辽朝局势,寻找其兵力薄弱之处,如同在黑暗中寻找敌人的破绽;谋划军备粮草,商议如何在不引起辽人怀疑的情况下,秘密储备足够的物资。
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每一项决策都关乎着女真族未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