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软软：“没什么不可能的，她自己亲口承认还有假？”
亦媚感觉到喉头的氧气都快被挤完了，垂在身侧的手抓紧，唇角绷作一条直线，“我去找小沈总。”
说着，她大步往前走。
沈软软同时往这边偏了一步，径直撞上亦媚的肩头。
沈软软吃痛一声，身体下意识往后倒去。
手臂撑在地上，她脸色隐隐发白，唇瓣紧绷：“你就算迁怒，也不应该这么迁怒我。”
亦媚心下一沉，“你刚刚撞过来的。”
沈软软仰起头，冷冷道：“我只是想回自己的工位，有什么问题吗。”
语气清冷却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如若不是她是当事人，怕是要直接被蒙骗过去了。
亦媚垂眸看着她，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收敛了回去，声音淡淡：“那就只能怪你自己没看路了。”
沈软软气得脸色一紧。
周围午休的人员已经被这边的闹剧吵起来了，纷纷探出头来查看。
可在看见发生矛盾的人的时候，他们又默默坐了回去。
盛世现在岌岌可危，因此有关沈家的真假千金都没有传出来，只说沈软软是从小走丢的，刚刚回来。
盛世的员工也这么认为。
所以，当一个大权掌握的大小姐和走丢刚回来却倍受宠爱的二小姐起冲突时，他们只能当做没看见。
一个都惹不起。
亦媚目光扫过沈软软半裸露在外的腿，她今天穿的是裙子，这么一倒下去，缠着的绷带自然而然的露了出来。
红唇扬起，露出半点讥诮：“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沈软软声音又沉又冷：“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不想和我争，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沈家的财产却是一个都不愿意放手。”
她的音量极小，只够亦媚和她两人听见。
亦媚回头瞧她一眼，“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沈软软胸口剧烈起伏，“你——”
亦媚道：“如果我是你，我只会想着多学习一点，而不是跟人争权利。”
亦媚没有再在这里多停留，也不关心沈软软告状与否。
反正沈国栋要是还想让她为沈家所用，现在肯定不会动她，也不会惹怒她。
沈软软这算盘算是落空了。
亦媚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笃笃作响，犹如她的心火烧得旺盛。
亦媚是一股脑上了电梯，敷衍叩了两声门，也不等沈淮序回不回话，直接闯了进去。
里面说话的声音猛然一顿。
几个高管回头，齐齐看向亦媚。
亦媚难看的脸色收敛几分，深深吸一口气，她说：“我有事找小沈总。”
沈淮序头都没抬，直接道：“出去。”
亦媚刚张口。
沈淮序头骤然抬起来，眼神锋芒毕露，“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空气里的气焰在博弈。
僵持几秒。
亦媚率先退让一步，往后撤半步，“我在门口等您。”
声音是软的，话却是硬的。
沈淮序没说话，侧目扫过自己身侧的助理，让人把亦媚请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亦媚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助理，深深提一口气，问道：“姜松的事，你知情吗？”
助理目光闪了闪。
他没说话，目光却代表了一切。
亦媚的心如坠冰窖，因为沈淮序的助理知情，就代表沈淮序大概率是知情的。
方才在午餐间隙的窃喜欢乐全部消失，只有沉甸甸的失望和自嘲，指甲掐进掌心，她唇角越发的抿紧了。
她怎么能够相信沈淮序呢？
明明沈淮序前两天才偏袒沈软软，把她的口供全盘否认。
是她还对他心存希望。
亦媚喉头哽出血沫味，神色却愈发冷淡。
助理说：“亦媚小姐，这件事小沈总也很难做，是——”
亦媚豁然抬起眼睛，语气冷冰冰：“是什么？”
她视线越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办公室里英俊挺拔的男人，眼睫淡淡落下，嘲弄道：“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是说，今天不是他主动偏袒的沈软软。”
助理说不出话了。
因为的确是沈淮序主动偏袒的沈软软。
姜松只是开了个头，就直接被沈淮序和沈国栋定罪了。
助理不好再开口，亦媚也没有继续和他搭腔，眼睛盯着办公室的内部。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里面的门被打开。
高层从里面走出来。
亦媚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
沈淮序揉了揉眉心，抬起眼看向亦媚，“你过来是为了你那个助理讨公道的？”
亦媚语气尽可能保持平静：“难道我不应该为她讨个公道吗。”
尽管如此，她的口吻还是带上了愤怒，“你们没有通知我，就把我的助理开除了，也没有一个通报文件，我不应该过来问问吗。”
沈淮序语气沉沉：“是姜松自己辞职，走的审批流程。”
亦媚：“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逼走的，你真的一无所知？”
沈淮序声音冷厉：“亦媚，是我太惯着你了吗。”
亦媚牙齿咬着下唇，呼吸急促，“我只是要一个公平。”
沈淮序：“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亦媚知道沈淮序的潜意思，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公平可言。
“如果你还要争，也一并回去休息。”沈淮序语气不容置噱，“韩云进来，给沈小姐办理停职处理，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
亦媚堵在喉咙的声音全部消失，胸口堵得厉害。
嘴巴张开几次，又重重闭上。
伤她最深的人，是她前半生最喜欢的人。
太可笑了。
韩云从门外走进来，一脸为难站在亦媚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沈小姐，请吧。”
亦媚提眼看向沈淮序，“你是想让我给沈软软腾位置吗。”
沈淮序不置可否。
亦媚漂浮在空中的心重重沉到底，深深看了沈淮序一眼，她半晌说：“你要我休息，也得考虑谈氏答不答应。”
沈淮序：“我已经和谈舟行通过电话了，他会去说服谈司。”
亦媚猛然抬起眼盯着沈淮序。
沈淮序神色冷淡至极，直直和她对视，“你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亦媚没再说话，转身从办公室里出去。
高跟鞋重重踩在地上。
韩云看了看愤怒离开的亦媚，又看了看沈淮序，欲言又止：“这又是何必，张卿马上就回来了，说不定情况没那么糟呢。”
沈淮序眼眸暗晦难明，骨节分明的手扣住钢笔尖。
锋锐笔头刺破皮肤，他也仿佛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