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念今夜被裴景曜当众撇清关系,被容乔羞辱泼水已经羞愤交加,现在,就连最亲近的哥哥居然也如此说她?
连“断绝关系”这样的话,居然都忍心说出口!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该走的是姜氏,分明是我与王爷有婚约在先,我本就该嫁给他!”
沈书忱方才气昏了头,如今再次四下查看,发现空无一人才松了口气。
听着沈初念的话,他不自觉地冷笑,“婚约?”
“那个婚约早在你逃婚那日就已作废了!这些年,因为你,父亲从未有过一日舒心,每次上朝都心惊胆战,因为他羞于面对摄政王!”
“不是我的错!”沈初念激动地道,“本就不是我想嫁入王府,是你们非要我嫁,我就算逃婚也是因为你们!
何况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反而是裴景曜,他辜负了我!”
“荒谬!”沈书忱厉声打断,“裴景曜何曾辜负于你?他为你空出正妃的位置多年,为了与你订婚等待你长大,可你呢,你何时告诉过我们,你不想嫁入王府?
婚礼前与人私奔,如今那人抛弃了你,你又想回来攀附摄政王府?沈初念,你还有脸面二字吗?”
沈初念被兄长的话刺痛,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管,反正都是你们的错,当时我还年幼,你若管好你的友人,我又怎会被他诱拐!我早就是摄政王妃了!”
“……好,此事,是兄长的错。”沈书忱被她的话气得心脏隐隐作痛。
可是,他甚至不知道沈初念跟他的友人二人相识,两人私奔时候沈初念也早就不是什么小孩。
然而为了让沈初念跟他回府,他放缓了语调,“都是我的错,初念,回去吧。裴景曜已经有了王妃,且她腹中已有子嗣。你在这里,只会自取其辱。”
沈初念听到“王妃”二字,今夜所有积攒的怒火又重新冒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信我,裴景曜那么爱我,一定是姜氏用了什么手段迷惑挑拨。”
“放肆!”沈书忱严厉地呵斥,“我已经说了多次,你应当称呼她为王妃,她性格和善,连你出言冲撞羞辱都不与你计较,你绝对不可再僭越。”
“你……兄长竟然一再向着外人说话?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血脉之情?”
沈书忱摇摇头,“血脉之情,也不至于让我变得不辨是非。
王妃的确就是仁善,更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会迷惑挑拨之人,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自毁前程,也毁了我们沈家。初念,别再执迷不悟了。”
沈初念死死地盯着兄长,方才她只是情急之下的恼羞成怒,才出言污蔑,现在倒是真的有点确信了。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姜氏,所以才这样维护她?”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样的话。”沈书忱终于再次怒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做蠢事。”
沈初念却一句他的话都听不进去。
她执拗地摇头,“无论如何,兄长,你说为我好,实际上满心惦记的除了那个姜氏,就是沈氏的地位门楣,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走吧。”
见沈初念心意已决,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沈书忱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出神,“初念,你真的变了……我的妹妹,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既然你执迷不悟,从此你便不是沈家人,今后,所做所有事,都与沈家,毫无瓜葛。”
“好,等我成了正妃,所有荣宠也与你们无关!”
沈初念被他的话刺激得转身就走,沈书忱看着她的背影,一句阻拦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从小那个傲气聪慧的妹妹去了何处,仿佛从抓到她私奔的那日开始,沈初念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伫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沈书忱知道,敢欺瞒裴景曜,沈初念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而他,除了以兄长的身份规劝,再无他法。
沈初念疾步朝着自己的偏院走,脑内血气上涌,气得头脑昏聩。
她此生二十年受到的欺辱,都没有今晚这两个时辰多,简直恨得牙根发痒。
“这不是沈小姐吗?”
一道陌生的女声如同清风拂过,带着几分假意的亲切。
返回偏院的路上,一抹柔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沈初念警惕地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她遥遥见过一面这个女人,当初身边的丫鬟告诉她,这是府中的白贵妾。
因为身体不好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内的女人,不过,她后来还听到了点不一样的消息……
想到院内丫鬟们无意间谈论的话,沈初念看着白贵妾的眼神一时间充满了戒备,“找我有何事?”
见她如此紧张,没有在意她说话态度的不客气,白贵妾连忙微微一笑,算作安抚。
“沈小姐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看到你独自一人,想来问候一声。毕竟你来府中多日,我们还从未见面一次。”
“那你问候了,可以走了。”沈初念的声音毫不客气。
她今日心情不好,有用白贵妾撒气的意味。
“沈小姐且慢,其实我还有其他事找你。”白贵妾并不介怀她的态度,上前一步。
她压低了声音:“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这下轮到沈初念发问了,“合作?”
白贵妾点点头,又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才道,“谁都知道,沈小姐才是王爷心尖上的那个人,若是当初沈小姐与王爷成婚,岂有现在王妃娘娘的一席之地?”
白贵妾的话虽然是事实,但听得沈初念心中更加郁结。
“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