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浊影
肖飞指尖的灵玉还在微微发烫，灰光如同呼吸般明暗不定。他抬眼望向灵泉深处，那汪本该澄澈如水晶的泉水此刻泛着淡淡的灰雾，水面漂浮着零星枯萎的水草，连周遭的苔藓都失了往日的翠绿，呈现出病态的暗黄。
“这股浊气比想象中更顽固。”月飞抽出腰间佩剑，剑刃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我试着用剑气逼一逼，看看能不能引出污染源。”话音未落，他手腕轻抖，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空气，直直刺入泉水中。
“噗”的一声轻响，泉水被剑气搅起漩涡，灰雾骤然浓郁，竟凝成几道细小的黑气朝着二人扑来。肖飞早有准备，指尖灵玉光华一闪，淡金色的屏障将黑气挡在外面。黑气撞上屏障，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转眼便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丝刺鼻的腥气。
“好险。”月飞收剑而立，眉头皱得更紧，“这黑暗气息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识，能主动攻击人了。”
肖飞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泉水边缘的泥土，忽然发现几处异样的凹陷：“你看这里，像是某种法阵的痕迹。”他伸手拂去泥土，露出下面刻着的诡异纹路，纹路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这是‘蚀灵阵’的残纹，专门用来吞噬灵脉中的纯净灵气，再转化成黑暗气息反哺自身。”
月飞凑近一看，果然认出了阵法的样式：“传闻这种阵法是魔界的阴毒伎俩，怎么会出现在青丘？难道真有魔界余孽潜入此地？”
“可能性很大。”肖飞站起身，目光扫过灵泉周围的树林，“而且这阵法布置的时间不短了。你看灵泉周围的树木，虽然还活着，但树干都比远处的细弱，显然是长期被吸走了灵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两族争斗的时间，恐怕正好与阵法启动的时间吻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狐妖的嘶吼。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几名赤尾狐族的年轻狐妖正追着两名银毛狐族的狐妖朝着灵泉方向跑来，双方手中都握着利器，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口。
“站住！把偷拿的灵桃叶交出来！”赤尾狐族的领头者怒喝着，纵身一跃，利爪直逼跑在最后的银毛狐妖。
那银毛狐妖身形一矮，堪堪避开攻击，转头骂道：“明明是你们先抢了灵泉边的草药，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眼看双方就要在灵泉边再次厮杀，月飞身形一动，瞬间挡在中间，佩剑出鞘的瞬间，剑气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住手！没看到灵泉都成什么样了吗？还在自相残杀！”
狐妖们被突如其来的剑气震慑，纷纷停下动作，但依旧怒目相视。赤尾狐妖指着银毛狐妖手中的包裹：“他们偷了灵桃叶！那是我们族里老狐治病的药材！”
银毛狐妖立刻反驳：“胡说！这是我们在自家领地摘的，倒是你们，昨天还偷偷往灵泉里扔东西，不然泉水怎么会变浑！”
肖飞走上前，目光落在银毛狐妖的包裹上，里面果然是几片灵桃叶，叶片边缘已经有些发黑。他又看向赤尾狐妖：“你们往灵泉里扔了什么？”
赤尾狐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没、没扔什么，就是一些净化水质的草药……”
“是吗？”肖飞举起指尖的灵玉，玉光扫过赤尾狐妖的衣袋，立刻泛起明显的灰光，“你衣袋里的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净化草药吧。”
那赤尾狐妖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捂住衣袋。月飞上前一步，语气凌厉：“拿出来！”
迫于压力，赤尾狐妖只能不情愿地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灰黑色的粉末。肖飞用灵玉一碰，粉末立刻冒出黑烟，灵玉的灰光变得异常刺眼。
“这是‘腐灵粉’，专门破坏灵脉的东西。”肖飞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往灵泉里加这个？”
赤尾狐妖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族长让我加的……族长说，只要灵泉的灵气变少，银毛狐族就没办法再独占灵桃附近的领地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银毛狐妖顿时炸了锅：“果然是你们搞的鬼！族长说得没错，你们根本不想遵守盟约！”
“不是我们的错！”赤尾狐妖急声辩解，“是你们先抢了我们的灵桃蕊！而且这粉末加了之后，灵泉反而更浑了，族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肖飞和月飞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看来不仅有蚀灵阵在作祟，赤尾狐族长的鲁莽行为更是加剧了灵泉的污染。若不及时阻止，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座青丘的灵脉都会被彻底破坏。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找到雅玲，再想办法说服两族族长。”肖飞当机立断，“月飞，你先带着这些狐妖回去，防止他们再发生冲突。我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蚀灵阵的阵眼，争取拖延一下污染扩散的速度。”
月飞点头应下：“你小心点，我尽快带人回来支援。”他转头看向那些狐妖，语气严肃，“都跟我走！再敢私斗，休怪我剑下无情！”
狐妖们虽然依旧心存芥蒂，但见识了月飞的实力，也不敢违抗，只能悻悻地跟着他往回走。
待众人离开后，肖飞重新来到灵泉边，指尖灵玉缓缓升起，发出柔和的金光。金光笼罩住整个灵泉，那些漂浮的灰雾顿时如同遇到克星般向后退去。他仔细观察着泉水的流动轨迹，试图从中找到阵眼的位置。
蚀灵阵的阵眼通常隐藏在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吞噬灵气。灵泉作为青丘的核心灵源，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肖飞沿着泉边缓缓踱步，灵玉的光芒忽明忽暗，每当靠近泉眼方向时，光芒就会变得格外强烈。
“应该就在泉眼下面。”肖飞心中暗道。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灵力注入灵玉，玉光骤然暴涨，形成一道光柱直冲泉底。
泉水被光柱劈开，露出下面幽深的洞穴。洞穴中布满了黑色的符文，正是蚀灵阵的核心。符文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每一次闪烁，都有大量的灵气被吞噬，转化成黑气散发出去。
肖飞正想进一步探查，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妖气。他猛地转身，只见赤尾狐族长带着十几名族人怒气冲冲地赶来，银毛狐族长竟也带着族人跟在后面，显然是得知了腐灵粉的事情，双方又起了冲突。
“肖飞先生，你可不能偏袒他们！”赤尾狐族长赤红着双眼，指着银毛狐族长，“是他们先破坏盟约，我们才出此下策！”
“胡说八道！”银毛狐族长冷笑一声，“明明是你们嫉妒我们族中幼崽化形顺利，故意破坏灵泉！”
双方刚一见面就吵了起来，眼看又要动手。肖飞及时上前，灵玉光芒一闪，将两族隔开：“都住手！现在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
他指着灵泉中显露的洞穴：“灵泉底下有蚀灵阵，是魔界的人布下的。你们的争斗，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两族族长都是一愣，顺着肖飞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洞穴中闪烁的黑色符文。赤尾狐族长脸色骤变：“难怪灵泉的灵气越来越少，原来是有魔界的人在搞鬼！”
银毛狐族长也皱起眉：“我说最近族里的幼崽化形总是失败，原来是灵气被污染了。”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肖飞的语气严肃起来，“两族争斗只会让黑暗气息更加猖獗，等到灵脉彻底被毁，青丘就再也不适合狐族生存了。”
就在这时，雅玲和月飞也赶了回来。雅玲看到灵泉中的蚀灵阵，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这蚀灵阵已经运转了不短的时间，阵眼周围的符文都快成型了。若是让它彻底激活，不仅灵泉会枯竭，整个青丘的土地都会被黑暗气息侵蚀。”
“那我们该怎么办？”赤尾狐族长急忙问道，此刻他早已没了之前的强硬，语气中满是焦急。
雅玲取出仙镜，镜光映照出洞穴中的符文：“蚀灵阵的阵眼需要用纯净的灵气才能破解，但现在灵泉的灵气已经被污染，普通的妖力根本没用。”她顿了顿，看向两族族长，“除非……用你们两族的本源妖力共同催动净化阵法。”
“本源妖力？”银毛狐族长脸色一变，“那可是损耗修为的事情！”
“比起整个青丘的存亡，这点修为又算得了什么？”肖飞沉声道，“而且只要灵脉恢复，你们的修为很快就能补回来。若是灵脉被毁，就算保住修为，又有什么用？”
两族族长陷入了沉默，显然在权衡利弊。灵桃和灵泉是两族生存的根本，若是被毁，他们确实无处可去。但本源妖力损耗非同小可，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影响境界。
就在这时，灵泉中的黑色符文突然变得异常明亮，一股更浓郁的黑气从洞穴中涌出，灵桃树的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几片发黑的叶子纷纷掉落。
“不好！蚀灵阵要升级了！”雅玲急声道，“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赤尾狐族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答应你！只要能保住灵桃和灵泉，损耗点修为算什么！”
银毛狐族长也咬牙点头：“我也答应！但若是你们骗我们，我银毛狐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我们以性命担保。”肖飞立刻说道，“雅玲，快布置净化阵。月飞，你负责守护阵眼，防止黑气干扰。”
雅玲迅速取出法器，在灵泉周围布下净化阵的轮廓。两族族长按照雅玲的指示，分别站在阵法的两个阵眼处，同时运转本源妖力。淡红色和银白色的妖力注入阵法，与雅玲的仙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柱直冲洞穴中的蚀灵阵。
蚀灵阵的黑色符文感受到威胁，立刻爆发出强烈的黑气抵抗。黑气与光柱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周围的地面都在剧烈晃动。
“再加把劲！”肖飞喊道，同时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灵玉，玉光融入光柱，让光柱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月飞则手持佩剑，警惕地盯着四周，但凡有黑气试图逸散，都被他的剑气及时斩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蚀灵阵的黑色符文渐渐变得暗淡，洞穴中涌出的黑气也越来越少。灵泉中的泉水开始恢复清澈，水面泛起淡淡的灵气光晕。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蚀灵阵的核心符文彻底破碎，洞穴中残留的黑气被净化阵全部吸收。灵泉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泉水潺潺流淌，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两族族长同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虽然损耗了不少本源妖力，但看着复苏的灵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肖飞走上前，对着两族族长拱手道：“恭喜二位，灵泉总算保住了。”
赤尾狐族长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之前是我糊涂，听信了谣言，还做出了破坏灵泉的蠢事，险些酿成大祸。”
银毛狐族长也叹了口气：“我也有错，不该那么固执，要是早点和你们沟通，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雅玲笑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重建盟约，共同守护青丘。”
两族族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赤尾狐族长取出之前被挖出的半块木牌，银毛狐族长则从怀中取出另一半——原来这木牌早就被两族分别保管，象征着共同的盟约。
“我赤尾狐族在此立誓，今后与银毛狐族和睦相处，共守灵桃与灵泉，绝不私斗。”
“我银毛狐族也在此立誓，与赤尾狐族休戚与共，守护青丘灵脉，如有违背，愿受天谴。”
两人将木牌合二为一，重新埋回灵桃树下。随着木牌入土，灵桃树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发黑的叶子纷纷脱落，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枝头甚至绽放出几朵娇艳的桃花。
看着复苏的灵桃树，两族族人都欢呼起来，之前的隔阂与敌意早已烟消云散。
肖飞三人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月飞轻声道：“总算没白忙活一场，这下青丘应该能恢复平静了。”
“只是不知道，布下蚀灵阵的魔界余孽还会不会再来。”肖飞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我们还得多加留意，不能掉以轻心。”
雅玲点头附和：“没错，魔界的人既然能找到青丘，说不定还会对其他妖族领地下手。我们得尽快查明他们的目的，也好早做防备。”
就在这时，一名狐族族人匆匆跑来，对着两族族长恭敬地说道：“族长，狼妖族群派来了使者，说有要事求见肖飞先生三位。”
肖飞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狼妖族群之前与他们有过交集，此刻突然派使者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情。
“请使者过来吧。”肖飞说道。
很快，一名身材高大的狼妖跟着狐族族人走来，见到肖飞三人，立刻上前拱手道：“肖飞先生，月飞先生，雅玲女士，我家族长让我前来通报，说近日在狼妖领地边缘发现了魔界的踪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族长希望能请三位过去相助。”
“果然不出所料。”肖飞眼神一凝，“看来魔界的人不止在青丘布下了手脚，其他妖族领地也没能幸免。”
月飞握紧佩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赤尾狐族长和银毛狐族长见状，立刻说道：“我们也派些族人跟你们一起去！就当是报答三位的恩情，也让我们为对抗魔界尽一份力。”
肖飞点头应道：“如此甚好，多谢二位。”
当天下午，肖飞三人便带着两族派来的精锐狐妖，跟着狼妖使者朝着狼妖领地出发。灵桃树下的盟约木牌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守护着这片刚刚恢复生机的土地。而肖飞三人知道，这只是对抗黑暗力量的开始，更艰巨的挑战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