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谢星晚感觉自己还被抱着。
她抬眼,看到祁渊的脸旁。
“统砸,多久了。”
【宿主,你睡的倒是香,祁渊抱着你走了一个小时了。】
“啊?他不累吗?”
【他可是异能者,等级提升你以为只是异能的提升嘛?当然还有力量和……耐力。】
“嗷。”
除了谢星晚,程琰也在想这个问题。
“歪!大黑蛇,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一会。”
“不需要。”祁渊冷冷开口。
“别逞强,再说了,谢星晚是大家的雌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雌性。”程琰翻了个白眼。
裴清让在一边适当地开口,“你也需要保存体力,就算你再有力量,也不能一直维持,你的胳膊会不能动的。”
“他说得对。”谢星晚也跟着开口。
程琰立刻背对着谢星晚,程琰想了半天,终于妥协。
一到程琰背上,他就嚎了起来。
“你好沉。”
谢星晚立刻就想打他,但是没力气,“少废话,我要是像之前一样,能压死你。”
“现在,我都瘦那么多了,你看人家祁渊,抱了我那么久都没说什么,是你不行吧?”谢星晚冷嘲热讽。
萧昱衍也在一边随声附和,“你要是不行,就换我来。”
程琰脸色涨红,他猛地跳了好几下,“谁说我不行的!我可太行了,就这,我至少能背一个时辰!”
“吹牛吧你就。”
“别!待会谁放下你谁是狗。”程琰气得跺脚。
半个时辰后。
谢星晚再次回到了祁渊怀里。
程琰累得气喘吁吁,却仍旧嘴硬,“我这是为了活动一下。”
谢星晚和祁渊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又走了一刻钟,当那令人窒息、翻涌着不祥暗红色的泽海真正铺陈在眼前时,六人小队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风平浪静。
死一样的风平浪静。
没有想象中的海浪,没有想象中的全是海族。
眼前这片被称为“泽海”的广阔水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近乎凝固的平静。海水是深不见底的墨绿色,并非记忆中的蔚蓝,表面光滑如镜。
空气中弥漫着海腥的咸涩,那是一种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祁渊依旧稳稳地抱着谢星晚,竖瞳扫过岸边的礁石和远处平静的海面。
谢星晚靠在他怀里,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强烈,但精神高度紧张,她努力调动着透视技能,想探查一下。
她确实看到了海的深处微弱地散发着淡淡颜色的物体快速地移动着。
那就是人鱼吗?
程琰烦躁地甩着火红的尾巴:“这鬼地方,安静的老子心头发毛!贺临川,你老家的人都死绝了吗?一点动静都没有!”
话音刚落。
“哗啦!”
就在众人前方不远处,一块被海水浸透的黑色礁石后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水花声!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武器瞬间握在手中,异能蓄势待发!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从礁石后探出半个身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小人鱼,深蓝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皮肤很白,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惊恐。
他下半身是覆盖着细小蓝色鳞片的鱼尾,正慌乱地拍打着水面。
小人鱼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惊恐扫过,当他的视线触及贺临川时,那双惊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啊!!”一声尖锐到变调的童音划破了死寂的海岸线。
“阿树?!”贺临川瞬间认出了这个孩子,他是部落里一位长老的儿子!
他脸上本能地浮现出一丝见到故人的欣喜和急切,立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几步,“阿树!别怕!是我!贺临川!你阿父呢?部落里……”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阿树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直接砸过来,砸在贺临川身上。
“你是大坏人!阿父说是你害了部落的人。”
贺临川愣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树。
“阿树,你在说什么啊?”
“滚开!滚出泽海!你背叛了海族,海神会惩罚你的!”阿树带着尖叫说道,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一甩鱼尾,像一颗炮弹般“噗通”一声扎进了海水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几圈迅速平复的涟漪和岸边死一般的寂静。
“阿树!”贺临川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冲,他迫切地需要抓住那个孩子问清楚!
为什么?
贺景深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
“贺临川!别去!”谢星晚在祁渊怀里急声喊道,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几乎在谢星晚出声的同时,祁渊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动,蛇尾已悄然横在贺临川身前半步。
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那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阻隔之意清晰无比。
程琰也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贺临川的胳膊:“笨鱼!你疯了?那小子明显不对劲!这海水平静的邪门,谁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他怕我,他说我背叛了海族。”贺临川被程琰拉住。
萧昱衍优雅的声音此刻也带着寒意,他指向阿树消失的地方,“那孩子眼中的厌恶不是装的。你的兄长,恐怕早已将你污名化,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裴清让默默走到贺临川身边,没有言语,只是将手掌按在他冰凉颤抖的肩膀上
谢星晚努力撑起一点精神:“贺临川,冷静点!阿树的反应恰恰证明了贺景深在部落里散布了针对你的谎言!你现在贸然冲进去,只会坐实他给你安的罪名!甚至可能被他们当成平息‘海神之怒’的第二个祭品!”
她喘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别忘了,你阿母还在他手里!我们需要的是计划,不是冲动!”
贺临川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咸腥燥热的空气仿佛带着铁锈味,刺痛着他的喉咙。
他缓缓转过身,眼中是极致的冰冷。
“他一定在等我……等我像个傻子一样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