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龙纹地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二十余名男宠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萧夙朝周身腾起的暗金色威压掀翻在地。玄色龙袍袖摆扫过康令颐颤抖的指尖,帝王声音裹挟着冰碴:\"谁准你们站着的?跪下!心肝儿快选,朕的耐心有限。\"
康令颐蜷缩在萧夙朝膝头,绣着并蒂莲的裙裾被攥得发皱。她仰头望着帝王下颌绷紧的线条,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珠:\"我不选了,陨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话音未落,就见萧夙朝突然扣住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皮肉。
\"银灰色挑染的......是吗?\"萧夙朝眯起眼,目光扫过人群中瑟瑟发抖的身影。那人发间银丝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腰肢上的鲛绡堪堪遮住要害,却在帝王威压下抖成一片碎雪。
\"江陌残!\"随着一声厉喝,殿前侍卫如鬼魅般掠出。银灰发男子还未来得及求饶,便被按倒在地,青丝散落间,脖颈已贴上寒刃。
\"陛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男宠拼尽全力朝榻上爬去,鲛绡在青砖上拖出刺目血痕。他抓住萧夙朝的靴尖,抬头时正对上帝王眼中翻涌的杀意,\"小人只是嘴贱从未与娘娘有过逾矩!求陛下明察......\"
康令颐想要开口求情,却被萧夙朝掐住下巴强行转头。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混着血腥气的低语让她浑身发冷:\"心肝儿若是心疼,不如......朕把他们的血,都染成你最爱的胭脂色?\"
龙涎殿内血珠溅落在青砖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萧夙朝摩挲着康令颐后颈的蝴蝶骨,睨向僵在原地的江陌残,金瞳泛起猩红暗芒:“江陌残,快点动手,等上菜呢?”
话音未落,寒光闪过,银灰发男子的头颅已滚落在地。康令颐猛地将脸埋进萧夙朝胸前,绣着金线的龙袍瞬间洇湿一片。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龙涎香涌入鼻腔,她忍不住颤抖,十指死死揪住对方衣襟。
“皇后说选了那个黑色皮衣的?”萧夙朝突然轻笑,指尖挑起康令颐的下巴,强迫她看向殿中。黑衣男子浑身发抖,皮衣下的皮肤因恐惧渗出冷汗,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杀了!”康令颐猛地扑过去,跪在萧夙朝脚边,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晃出凌乱的光影,“我错了,求你......我再也不敢去夜店,再也不看别的男人......”她仰头时,睫毛上还凝着泪珠,眼神里满是惊恐与哀求。
萧夙朝伸手抚去她脸颊的泪痕,拇指擦过唇瓣时微微用力:“依心肝儿。”他屈指弹了弹康令颐发红的耳垂,眼底翻涌的杀意化作戏谑,“皇后快些起来,跪着做什么?倒不如想想——”龙袍下的腿突然抵住她膝弯,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今晚是用冰镇葡萄,还是蘸了盐水的软鞭?”
殿内跪着的男宠们大气都不敢出,血腥气与压抑的恐惧交织在空气中,唯有萧夙朝衣摆间的鎏金蟒纹,在烛火下泛着森冷的光。
萧夙朝指尖绕着康令颐散落的发丝,将发尾轻轻缠在指节上,暗金色瞳孔泛着冰冷的笑意:\"实话告诉皇后,杀完这一批还有下一批等着。\"他俯身逼近,龙袍下摆垂落如囚笼,\"心肝儿说,朕会不会把你禁足龙涎宫?\"
康令颐被掐着下巴无法躲避,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进萧夙朝的掌心。她颤抖着抓住对方的手腕,声音破碎:\"我错了......你别杀他们,真的,陨哥哥......\"尾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龙涎殿里回荡。
萧夙朝忽然轻笑出声,金瞳扫过跪地发抖的黑衣男子。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康令颐颈间的珍珠项链,突然朝江陌残递了个眼神。刹那间,殿内空气凝固,侍卫的匕首已经抵住黑衣男宠的大腿。
\"啊——!\"凄厉的惨叫撕破寂静。江陌残手腕缓缓转动,锋利的匕首在血肉间搅动,黑衣男宠痛苦地蜷缩在地,鲛绡裤腿很快被鲜血浸透。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其余男宠吓得瘫倒在地,有人甚至尿了裤子。
\"陨哥哥!\"康令颐拼命挣扎,珍珠项链崩断,圆润的珠子滚落在青砖上,\"我求你......别折磨他了!\"她哭着去拽萧夙朝的衣袖,却被帝王一把揽入怀中。
\"心肝儿心疼了?\"萧夙朝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指尖擦过她颤抖的唇,\"记住这个滋味——\"他突然捏住她后颈,语气冰冷,\"再敢偷溜出去,朕就让你看着,这些人怎么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碎尸万段。\"
康令颐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绣着金线的裙摆被泪水洇出深色痕迹。她仰起脸时,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珍珠耳坠随着颤抖的肩线摇晃:\"我只是无聊,我想出去玩......\"话音未落,殿内又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衣男宠的血正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求你别杀了,我错了!我不去夜店不点男模了......\"
萧夙朝垂眸看着脚下狼狈的人,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屈指勾起康令颐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咬破的下唇:\"心肝儿发话,朕自是遵从的。\"尾音陡然变冷,帝王周身腾起暗金色龙纹,\"哎呀,朕气到想把你锁到龙榻上,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出宫门半步!\"
\"滚下去,杖责八十!\"萧夙朝甩袖指向满地瑟缩的男宠,江陌残立刻会意,长刀出鞘发出清越鸣响,\"打完以后把他们带到天牢——\"他俯身贴近康令颐耳畔,温热的呼吸裹着杀意,\"皇后何时让朕满意了,他们什么时候离开。\"
康令颐踉跄着扑向萧夙朝,却被帝王避开。她跌坐在地,黑色裙摆散开如破碎的蝶翼:\"陨哥哥要抱抱......\"
\"不抱。\"萧夙朝转身走向龙榻,玄色衣摆扫过满地血污。他端起案上的茶盏轻抿,金瞳映着摇曳的烛火,\"跪下好好想想错哪了——\"帝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等你想明白了,再求朕施舍你一个拥抱。\"
康令颐跪坐在满地血污中,绣着金线的裙摆拖曳在青砖上,珍珠耳坠随着剧烈的颤抖磕出细碎声响。她仰头望着龙榻上的萧夙朝,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陨哥哥......我只是想出去玩,我不想被你压在身下了......\"话音未落,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烛火都诡异地晃了晃。
萧夙朝把玩茶盏的动作戛然而止,鎏金龙纹在他指尖泛起冷光。他缓缓抬眼,金瞳里翻涌的暗芒如即将爆发的火山:\"烬雪伺候的不周到?\"帝王话音未落,侍立在侧的宫女已瘫软在地,\"打断双腿,罚入暴室。\"
\"陛下饶命!\"烬雪尖叫着爬向康令颐,却被侍卫粗暴地拖走。她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空荡荡的殿内愈发压抑的死寂。
\"想出去玩是吗?\"萧夙朝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却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柔。他朝康令颐伸出手,龙袍上的蟒纹随着动作张牙舞爪,\"你过来,朕抱会儿朕的心肝儿。\"
康令颐浑身一颤,却还是颤抖着起身,跌跌撞撞扑进那片带着血腥味的怀抱。她紧紧攥住萧夙朝的衣襟,感受着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我不去夜店了......陨哥哥要抱抱......\"
萧夙朝的手臂瞬间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低头埋进康令颐发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乖,想去哪朕陪你去。\"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但你不许离开朕的身边,可好?\"
\"好......\"康令颐将脸埋在萧夙朝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恐惧不比自己少。她颤抖着开口:\"陨哥哥......我害怕......\"
\"嗯。\"萧夙朝轻抚她的背,金瞳扫过满地狼藉,语气陡然冰冷,\"落霜,给皇后端碗安神汤来。\"他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声音温柔得可怕,\"皇后今夜若睡的不安稳......朕要了你的命。\"
殿外,落霜捧着汤碗的手剧烈颤抖,滚烫的汤汁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而龙榻上,萧夙朝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仿佛抱着这世上最珍贵又最易碎的宝物。烛火摇曳间,帝王眼底的占有欲与温柔交织,让人分不清是爱意还是牢笼。
康令颐蜷缩在萧夙朝怀中,指尖无意识揪着龙袍上的金线,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交缠成扭曲的形状。她仰头时,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殿内血腥的寂静:\"陨哥哥......你爱我吗?\"
萧夙朝的动作顿了顿,掌心抚过她后颈的力度却愈发轻柔。暗金色瞳孔倒映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容,忽然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泪,舌尖尝到咸涩的味道:\"爱,永远爱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龙袍下的手臂又收紧几分,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体温都烙进自己的皮肤,\"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鎏金托盘叩在案几上发出轻响,落霜捧着安神汤的手还在发抖。萧夙朝接过白玉碗,舀起一勺琥珀色的汤药吹了吹,递到康令颐唇边:\"听话,把安神汤喝了。\"他用指腹摩挲着她冰凉的唇瓣,眼底翻涌的情绪令人窒息,\"喝完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帝王的声音突然温柔得可怕,\"朕带你去看新修缮的望星阁,那里的琉璃灯,比夜店里的霓虹灯要漂亮万倍。\"
白玉碗抵在唇边,康令颐却偏过头躲开,发丝散落在萧夙朝的龙袍上,像一簇凌乱的月光。她蜷缩着往帝王怀里又钻了钻,声音带着鼻音:\"我不要喝......陨哥哥,你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任性,就不爱我了?\"
殿内的沉香突然变得浓稠,萧夙朝垂眸看着怀中不安的人,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金瞳里翻涌的情绪化作叹息,他将药碗搁在案上,双臂环住她颤抖的脊背:\"不会。\"滚烫的呼吸落在她发顶,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任性都是朕惯的,便是将这宫墙掀了,朕也只会嫌自己宠得不够。\"修长手指重新端起安神汤,\"听话,先把汤喝了——落霜,点安神香。\"
当康令颐终于喝完汤药,困意如潮水漫上来。她枕着萧夙朝的胸膛,睫毛轻颤着陷入沉睡,温热的呼吸透过龙袍,在帝王心口烫出一片灼痕。萧夙朝凝视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蜷曲的发尾,忽然开口:\"落霜,去查查谁在皇后耳边乱嚼舌根,通通给朕把舌头拔了。\"
\"喏。\"落霜跪在金砖上,额头几乎贴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且慢。\"萧夙朝忽然想起什么,金瞳闪过寒芒,\"皇后出行带那个夜店公主,却不带你?\"
\"许是烬雪......那个夜店公主有经验,伺候娘娘......\"落霜话音未落,殿内气温骤降,烛火都晃了晃。
萧夙朝摩挲着康令颐垂落的珍珠耳坠,语气漫不经心却暗藏杀意:\"嗯,皇后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宫人——你有推荐的吗,大内总管?\"
\"没有。\"落霜的声音几近颤抖。
\"栀意。\"萧夙朝忽然唤道,暗处立刻转出个青衣宫女。帝王的目光扫过对方,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你跟着皇后。若是伤了、磕了,或是伺候的不尽心......\"他顿了顿,看着康令颐熟睡的侧脸,声音温柔得可怕,\"你知道后果的。\"
\"喏。\"栀意跪得笔直,额角却沁出细密的汗珠。龙涎殿内重新陷入寂静,唯有萧夙朝一下又一下轻抚着怀中的人,仿佛在安抚一头受惊的幼兽。窗外夜色深沉,宫墙下的阴影里,不知藏着多少即将被拔除的暗线。
鎏金宫灯下,栀意垂首立在龙榻边,余光瞥见康令颐的睡姿不禁微微皱眉——皇后乌发散乱枕在萧夙朝臂弯,绣着并蒂莲的寝衣半褪,玉足不安分地踢开鲛绡薄被。就在她犹豫是否要上前整理时,康令颐突然往帝王怀中蹭了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梦呓。
\"睡个觉也不安分。\"萧夙朝的声音裹着笑意,却让栀意瞬间绷紧脊背。帝王指尖替康令颐掖好滑落的被角,金瞳突然转向她:\"栀意,皇后的忌口雷区什么的都记住了?\"
\"记住了!\"栀意猛地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皇后忌寒,喜荔枝与玫瑰酥,晨起必须用温牛乳......\"话音未落,便被萧夙朝漫不经心的提问截断。
\"你觉得烬雪怎么样?\"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栀意咬住下唇,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想起平日里被烬雪欺压的屈辱,那些恶意编排皇后的脏水,她膝头重重往前蹭了蹭:\"陛下!烬雪好吃懒做,整日对宫人颐指气使!\"她刻意提高声调,\"对上更是不敬皇后娘娘,逮着机会就编排是非!宫中所有有关皇后娘娘的谣言,皆是她四处散播!\"
萧夙朝摩挲着康令颐后颈的动作陡然停住,龙袍下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他看着怀中安然沉睡的人,金瞳泛起猩红暗芒:\"扔虿盆。\"
\"陛下!\"栀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快意,\"那贱婢还私藏娘娘私房照,到处传播说娘娘是妖后,陛下您是暴君!\"
烛火突然剧烈摇曳,萧夙朝周身腾起暗金色龙纹。他盯着康令颐泛红的脸颊,声音温柔得可怕:\"明天把她那的东西都拿过来——落霜!\"随着一声厉喝,暗处立刻转出黑衣侍卫,\"你去暴室打个招呼,让他们准备好盐水和铁刷。\"
\"谢陛下!\"栀意重重叩首,额角撞出闷响。她偷瞄向龙榻,只见萧夙朝正将康令颐完全裹进怀中,帝王垂眸凝视爱人的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世间所有胆敢觊觎之人焚成灰烬。
夜漏滴答声里,熟睡的康令颐突然扭动了一下,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整个人翻了个身,青丝如瀑铺散在羊脂玉般的软枕上。萧夙朝看着她无意识的小动作,喉间溢出一声叹息,指尖轻轻点了点她泛红的脸颊:“看看,都是让朕惯的,头疼。”语气里满是无奈,却又裹挟着化不开的宠溺。
栀意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恭谨地福身道:“陛下若不是将娘娘捧在心尖上疼,又怎会这般纵容?这满宫上下,谁不知陛下对娘娘的情意比东海还深,比南山还重。”
萧夙朝唇角微扬,金瞳映着暖黄烛火,愈发温柔得惊人。他俯身轻吻康令颐的发顶,声音放得极轻:“说的好,乖宝贝儿乖乖睡。”此刻帝王褪去了白日里的威严狠厉,眼中只剩脉脉柔情。
突然,栀意注意到萧夙朝身上那套尚未卸去的玄铁甲胄,上面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忙出言提醒:“陛下,您身上的甲胄还未褪去,娘娘许是觉得硌得慌,才睡得这般不安稳。”
萧夙朝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恍然大悟,伸手解开甲胄的系带,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怀中的珍宝:“行。”随着甲胄落地的闷响,他重新将康令颐拥入怀中,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在这寂静的夜里,静静守护着他最珍视的人。
晨光透过鲛绡纱帐,在鎏金龙纹床榻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康令颐睫毛轻颤,朦胧间伸手摸索,喃喃唤道:\"陨哥哥......\"
正在束发的萧夙朝动作微顿,铜镜映出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他转身时玄色朝服带起一阵香风,指尖拂过康令颐泛红的眼角:\"哎,再睡会儿,时间还早。\"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游走,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缱绻。
康令颐翻身裹紧锦被,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你几点回来啊,要抱抱......\"尾音拖得绵长,像根无形的丝线缠住萧夙朝的心。
萧夙朝俯身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珍珠镯:\"下朝之后就回来。乖——\"他转头示意候在一旁的宫女上前,\"她叫栀意,栀子花的栀,意思的意,以后顶替烬雪的位子伺候你。\"帝王起身时龙袍扫过床沿,将一枚刻着缠枝莲的玉佩塞进康令颐掌心,\"宝贝儿给朕戴个玉佩,朕该走了。\"
康令颐攥着温润的玉佩,睡意朦胧地坐起身。她踮脚替萧夙朝整理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冰凉的耳垂:\"好......\"晨光为两人镀上金边,萧夙朝低头轻啄她的唇,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满地宫灯残影,唯有栀意注意到帝王腰间新换的同心结,在晨风里轻轻摇晃。
晨光透过鲛绡窗纱斜斜洒入寝殿,鎏金螭纹香炉中青烟袅袅。萧夙朝离去后,康令颐倚着湘妃竹榻,指尖轻轻叩击着镶嵌螺钿的檀木扶手:\"梳妆。\"声线清泠,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哎!\"小宫女栀意脆生生应了句,转身去取妆奁。一旁的掌事姑姑落霜忙按住正要搬动博古架的小太监,翠玉护甲在鎏金烛台上擦出清脆声响:\"都仔细着!那套和田玉嵌红宝石的十八子手串、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瓶,还有紫檀木匣里的点翠凤钗,碰碎一件你们十条命都抵不过!尤其那象牙雕的镂空双层船,指甲盖大的船帆上还嵌着东珠,磕掉半颗都要剥皮见血!\"她扫视一圈战战兢兢的宫人,突然高声道:\"栀意,娘娘起了吗?\"
\"起了!正在描眉呢,落霜姐姐!\"栀意探出头回应,手中捧着赤金缠枝莲纹的梳妆匣。镜台前,康令颐望着菱花镜里泛着冷光的金累丝衔珠凤冠,朱唇轻启:\"换副头面。\"话音未落,侍奉茶水的宫女手一抖,鎏金錾花茶盏中的普洱溅出,滚烫的茶水在她雪白的藕丝对襟上洇出深色水痕,更在羊脂玉般的手背上烫出红痕。
\"不长眼的东西!\"栀意猛地甩袖,翡翠护甲重重甩在宫女脸上,\"这可是御贡的蒙顶甘露,泼在娘娘身上十个你都赔不起!\"受了掌掴的宫女瘫坐在地,发髻上的银蝶步摇跌落在波斯绒毯上。
\"何事喧哗?\"落霜踩着金线蹙金绣的宫鞋疾步而入,腰间的沉香木十八子手串随着动作轻响。她瞥见康令颐手背上的红痕,目光瞬间如腊月寒霜般扫过众人,\"来人!把这蠢货拖下去,按规矩杖责二十!再取冰玉膏来给娘娘敷伤!\"寝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唯有康令颐对着菱花镜,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腕间的羊脂玉镯,映得满室珠光都暗了几分。
鎏金蟠螭纹钟摆轻晃,康令颐指尖摩挲着羊脂玉护甲,望着铜镜里新换的点翠头面,眉梢微蹙:\"一大早的吵什么,落霜传膳。\"尾音带着三分不耐,惊得殿内伺候的宫娥齐齐屏息。
\"奴婢这就去!\"落霜福了福身,掐丝珐琅护甲划过湘妃竹帘,裙裾扫过青砖地,转瞬便带着小太监往御膳房去了。康令颐对着菱花镜补了点口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漫不经心道:\"待会儿去趟暴室看看故人。\"话音轻飘飘的,却惊得栀意手中的鎏金钗子当啷落地。
菱花镜前,康令颐正由着栀意将累丝金凤簪别进云鬓,钗头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见烬雪的名字,她指尖抚过鬓边点翠流苏的动作微顿,镜面映出她眼尾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烬雪昨夜被陛下扔虿盆去了。\"栀意压低声音,翡翠护甲托着鎏金胭脂盒的手微微发颤。殿外忽然掠过一阵穿堂风,吹得博古架上的青瓷胆瓶叮当作响,倒像是应和着这骇人的消息。
康令颐对着镜子补了补口脂,朱唇开合间溢出一声轻笑:\"那可惜了。\"她望着镜中自己艳丽的面容,忽然伸手捏碎一朵新鲜进贡的牡丹,殷红的汁水顺着指尖滴落,在藕荷色的衣袖上洇出妖冶的痕迹,\"本宫还想着去暴室看她怎么哭着求饶呢。\"
落霜捧着鎏金食盒匆匆而入,听见这话脚步一滞。沉香木十八子手串撞在食盒上发出轻响,她福身时瞥见康令颐裙摆下沾着的珍珠——那是昨夜崩断的项链,此刻正混着干涸的血迹,黏在金线绣的并蒂莲纹上。
\"娘娘,御膳房新做了玫瑰酥。\"落霜刻意提高声调,目光示意栀意噤声。鎏金托盘叩在紫檀木桌上,十二道精巧膳食腾起袅袅热气,却掩不住殿内突然凝固的空气。
康令颐漫不经心地用银匙搅着燕窝粥,忽然轻笑出声:\"告诉陛下,本宫今晚想吃冰镇葡萄。\"她眼尾的丹蔻红得刺目,倒映在青玉碗里,像是虿盆中无数毒虫啃噬血肉时溅起的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