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看,这些皆是令弟之物,里面肯定还有那妖皇敖渊的气息!”
李慕云的目光,瞬间被那些熟悉的物品吸引。
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个储物袋,神识猛地探入其中。
果然!
几件他弟弟生前常用的法器,几枚记录着家族功法的玉简,甚至还有一方他弟弟亲手炼制的砚台……
最重要的是,在这些物品之上,他清晰地感应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那股妖气,霸道、阴冷,带着一丝紫金色的特有波动!
正是妖皇敖渊的气息!
错不了!
这丝妖皇气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慕云心中的怀疑。
再加上陈洛此刻重伤濒死,修为确实只有金丹初期的模样,以及他讲述的那些细节……
李慕云心中的滔天怒火,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从陈洛身上,转向了那虚无缥缈,却又让他恨意滔天的妖皇敖渊!
“敖渊!!!”
李慕云仰天发出一声悲怆至极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杀意。
“我李慕云的弟弟,堂堂元婴修士,竟被你这妖畜吞噬!此仇不共戴天!”
他周身的元婴法力再次狂暴起来,但这一次,目标却不再是陈洛。
李慕云猛地收起李慕白的遗物,那双赤红的眼眸死死地盯了陈洛一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释然,有悲痛,但也有一丝……未曾完全消散的杀机!
“小子,虽然你所言或许属实,但这噬魂刃在你手中出现,你终究难逃干系!”
李慕云声音冰冷,杀意再起!
“今日,我便先送你上路,待我斩了那妖皇敖渊,再让你二人黄泉路上做个伴!”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即便陈洛所言是真,但今天这梁子已经结下!
他李慕云,绝不容许任何一丝可能的威胁存在!
陈洛心中一沉,暗骂一声“老狐狸”!
这李慕云,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眼看对方杀意已决,陈洛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前辈当真要赶尽杀绝?!”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玉简,正是决明子所赠那道元婴剑气!
“既然如此,那晚辈今日,也只好与前辈……鱼死网破了!”
陈洛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作势就要捏碎玉简!
一股若有若无,却又精纯至极,带着一丝飘渺道韵的元婴剑气,从玉简中悄然逸散出来!
“嗯?!”
李慕云原本已经准备再次出手,彻底了结陈洛,却在感受到那股剑气波动的瞬间,脸色骤然大变!
他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着陈洛手中的玉简,失声道:“这……这是……决明老道的气息?!”
这股剑气,他太熟悉了!
虽然只是逸散出的一丝,但其中蕴含的剑意之凌厉,法力之精纯,远在他之上!
决明子!
那个隐居东海深处,实力深不可测,连他都要忌惮三分的老怪物!
这小子,怎么会和决明子扯上关系?!
而且,看这玉简中封印的剑气强度,若是完全爆发,自己即便能挡下,恐怕也要身受重伤!
更何况,得罪了决明子那个护短的老家伙……
李慕云脑中念头急转,额头上竟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逼急了这小子,对方绝对敢引爆这枚玉简!
到时候,就算杀了这小子,自己恐怕也要元气大伤,甚至可能被决明子追杀到天涯海角!
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弟弟,和一个对自己并无直接威胁的小辈,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李慕云脸上的表情,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瞬间从暴怒狰狞,转为了一丝……尴尬的僵硬。
他干咳一声,周身那股几乎要将陈洛碾碎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咳咳……小友,误会,都是误会!”
李慕云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了摆手,道:“老夫……老夫方才也是悲伤过度,一时失了分寸,没能完全收住威压,险些伤了小友,还望……还望小友海涵,海涵啊!”
那变脸速度之快,演技之精湛,看得陈洛都差点当场给他鼓掌。
这老家伙,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不过,陈洛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决明子这张虎皮,果然好用!
随后,李慕云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竟是头也不回地朝着东海深处急速飞去!
看那方向,显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去寻找妖皇敖渊,报那杀弟之仇了!
眨眼间,那恐怖的元婴威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海面上依旧翻滚不休的浪涛,以及……劫后余生,浑身脱力,几乎要瘫倒的陈洛。
陈洛望着李慕云消失的方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总算是……把这尊瘟神送走了!
只是,他甩出去的这口大锅,妖皇敖渊到底能不能接得住?
而自己,又是否真的能从这场元婴级别的恩怨中,彻底脱身呢?
陈洛苦笑一声,只觉得前路漫漫,依旧充满了未知与凶险。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枚依旧散发着淡淡剑意的玉简,心中对决明子的感激,又深了一层。
这份人情,欠大了啊!
只是等李慕云发现敖渊已经成了决明子的灵宠之后,表情会有多精彩呢?
等李慕云那道几乎要将天穹撕裂的遁光消失在天际的刹那,陈洛再也支撑不住,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摔落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小岛坚硬的礁石上,激起一片尘土。
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身前的岩石上,触目惊心。
先前硬扛李慕云含怒一击,已然让他五脏六腑移位,经脉寸断,此刻又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仙酒之力与精神力,与那老怪物周旋,早已是油尽灯枯。
若非蛮荒霸体诀强横,加上丹田内神秘酒爵始终吊着他一口气,他此刻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