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不大,但是天阴的很沉。
傅承衍进来后,外面那些保镖陆续离开。
阮诗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傅承衍头上的伤口还流着血,他宽厚的身子把阮诗笼在身下,猩红的眼神让人发怵。
见他抬手,阮诗深呼一口气闭住了眼睛,要打要杀她已经没办法了。
上一个让傅承衍见血的人已经不在京城了。
一秒,两秒,三秒...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是手腕处温热的触感。
傅承衍抓着她的手,身子还在向她一步步逼近:“打够了吗?不出气继续。”
阮诗的心跳极快,快得像是要跳出来。
他的语气卑微,这是阮诗第一次见他这样说话。
傅承衍脑袋上的血打湿头发,顺着脖子流下来,白色衣领早已被血浸湿。
“你...现在去医院。”阮诗慌了。
她拽着傅承衍往外走,可傅承衍却丝毫没有要去的意思。
傅承衍的手死死的拽着她,眼神里是阮诗从未见过的执拗:“不去,你把我送去医院下一步是什么?是逃出去对吗?”
他的声音渐小,脸色越来越差,手上拽着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没等阮诗回话,张父的声音从别墅外面传来。
“小诗我求你帮帮我们吧,禾月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了,失踪前唯一有联系的人就是你!”
阮诗双眉早已蹙成一团,她抬眸看着傅承衍,心里却是针扎般的难受。
傅承衍的状态越来越差,差到身子已经站不起来。
“对不起。”
阮诗看着他,擦去眼角落下的最后一滴眼泪。
她把傅承衍平放在地上,用他的手机拨通120后离开了。
外面下着雨,阮诗来不及拿伞,推开门跑出去,一秒都不敢停歇。
跑到别墅区外面,她上了张父的车。
“小诗,最后最后一次禾月跟你发的短信怎么说的,用哪个号码给你发的?”
车已经开始往市里走,张父见了面一顿连环问。
阮诗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窗外,这条路是医院到星阳的必经之路,可她没有看到救护车来往。
如果救护车一直不来...傅承衍会死在别墅里吗?
“小诗?”张父提高了音量,一句话把她的神志拉了回来。
阮诗深呼了口气,连忙把状态调整好:“不好意思,张叔叔,刚才走神了。”
“我的手机被摔了,我记不清原话是怎么说的,意思就是要去欧洲参加母校周年庆,我给了她一周的假期,那天之后我们再没联系过她。”
阮诗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张父难过的直抹眼泪:“他妈现在已经晕过去好几次,刚才又晕过去被送到医院了。”
“所有人我们都问过了,也报警了,我们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小诗你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阮诗沉了口气,很明显一开始禾月给她发短信的时候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所以那条短信到底是谁给她发的?
车停在警局前,张大公子先他们一步已经到了。
做笔录时,阮诗如实交代,把所有关于司阳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她对司阳的猜疑。
“阮小姐,被害人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你现在才透露这些信息呢?”做笔录的小警察问到。
阮诗一时语塞,她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直说是傅承衍把她关起来了。
做完笔录后,张父想把阮诗带回去,但是她拒绝了。
傅承衍现在还没有消息,若是知道她在张家藏着,后果怎样不可设想。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阮诗不知道。
她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都没能有一个去处,多可笑。
小雨在她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但小风还带着凉意。
站在马路边,阮诗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手机是刚才张父给她买的,这个号码也是用的张家的。
谁会这个时间给她打?
犹豫片刻后,阮诗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小诗。”
是司阳。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阮诗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司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小诗,这个不重要,我需要你的帮助。”
阮诗的情绪很激动:“你是不是知道禾月在哪里?故意激怒傅承衍,让他囚禁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
“是。”
司阳就这么痛快地承认了是阮诗没有想到的。
他继续道:“小诗,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是你相信我,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害你。”
什么叫乖乖听话?
阮诗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控制被人威胁:“你什么意思?”
“禾月确实在我手里,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她可以安全回去。”
话音落下,阮诗倒吸一口气,果然,是他做的。
司阳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你要我做什么?”阮诗问道。
司阳笑笑:“先不说这个,小诗,你上来就怀疑我,让我挺伤心的。”
阮诗不语。
“小诗,我说过我成为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等这件事过去,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司阳的语气又变得像之前那般温柔。
阮诗摇摇头,什么都没可能了:“所以你要去帮你做什么?昨晚之后能不能保证立刻让禾月平安回来?”
司阳回道:“小诗,别着急,到了时间我自然会联系你,还有,电话内容你不许跟任何人透露。”
话音落下,电话被挂断。
阮诗一刻都不敢停留,去联系了张父。
司阳只说了电话内容不准透露,没说阮诗不可以把他们联系这件事说出去。
大半夜,张父把整个警局的人叫了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候他们只得到了这点信息,这个电话号是空头号码,打过一次自动报废。
电话是从海外打来的。
“如果嫌疑犯的国籍在国外就更麻烦了,国内根本没有执法权。”
听着这些话从警察口中说出来,张父的脸色愈发难看。
“是司阳打来的?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张父问道。
禾月的还在他手里,阮诗不敢贸然冒险,这个慌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要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