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杰,冷静点!”
就在曲杰一击未中,双眼通红,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和仇人近身搏斗时,周铭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摁住,贡嘎也紧跟其后,将曲杰扑倒在地。
几乎同时,一颗子弹“嗖”地一声擦着曲杰的肩膀飞过,瞬间,鲜血从他的伤口处涌了出来。
“就是他们!就是这些混蛋害死了白玛!”
曲杰悲痛欲绝,双目赤红,仿佛要流出血泪,声音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我要杀了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开枪的是武仓,就是之前午休时因为靠近温寒烟,被周铭赴狠狠责骂的那个小伙子。
只见他不慌不忙,稳稳瞄准,一击致命。
“小子,有你的啊!”周铭赴望向武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武仓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浑身透着一股质朴劲儿。
他成功击中敌人后,下意识地看向温寒烟,那眼神就像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温寒烟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得到夸奖的武仓咧嘴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自豪。
紧接着,他一鼓作气,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另一个敌人的膝盖,敌人痛苦地倒地哀嚎。
看到武仓两枪都命中目标,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可不能让这小子把功劳都抢了!”
周铭赴端起枪,朝着敌人连开三枪,一名敌人捂着小腹,痛苦地趴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温寒烟随身带着一把手枪,那是路景奔赴前线前送给她的。
这次来南疆,她特意带上了这把手枪,还让郑远强帮忙弄了些子弹。
此刻,她将子弹上膛,双手持枪瞄准敌人,可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怎么也不敢扣动扳机。
一路上,为了克服内心的恐惧,让自己在面对危险时更果断。
她尝试杀蛇、杀兔子、杀鱼,可真到了要对人开枪的时候,她才发现,杀动物和杀人完全是两回事。
即便眼前这些敌人罪大恶极,她还是狠不下心来。
敌人接连损失了三名同伙,那些有作战经验的家伙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迅速分散开,在草地里匍匐前进。
温寒烟只能看到草丛不断晃动,却根本无法看清敌人的身影。
曲杰着急寻找敌人的踪迹,刚一露头,一枚子弹便飞了过来,重重地击中了他的肩膀。
巨大的冲击力让曲杰直接倒在地上,温寒烟大惊失色,急忙朝着他奔过去:“曲杰,你怎么样?”
曲杰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向受伤的部位。
说来也巧,他身上背着白玛给他缝制的挎包,挎包带子上缝着白玛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这枚金属质地的护身符恰好挡住了子弹,救了曲杰一命。
曲杰回过神来,捡起那已经被击得四分五裂的护身符,紧紧捂在心口,泪水夺眶而出。
他知道,是他的白玛在冥冥之中守护着他,此刻,她一定就在身边看着他报仇。
他不能让妻子失望,他要勇敢地战斗下去。
想到这里,曲杰重新振作起来。
当年,白玛看中的就是他出色的打猎本领,他在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好猎手,枪法精准,每次打到的猎物都最多。
眼前这些敌人,就如同他曾经狩猎的目标。
曲杰紧紧盯着杂草的动静,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判断敌人的方位,眼睛眨也不眨,等待着最佳时机。
终于,他果断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对面传来敌人痛苦的哀嚎。
曲杰紧接着又连开两枪,对面顿时没了动静。
“撤!赶紧撤!我们遇到了厉害的对手!”
看着同伴接连倒下,敌军开始害怕了,他们发出撤退的信号,企图趁着暮色降临,逃回自己的地盘。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随着一阵密集而猛烈的枪声响起,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贡嘎率先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随后摆了摆手:“七个人,都没动静了,应该都死了。”
听到这话,温寒烟和宋明姗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两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对方的手心,全是冷汗。
宋明姗更是脸色苍白,她亲眼目睹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残酷战斗,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内心充满了恐惧。
“别掉以轻心,拿着防身。”
温寒烟将一柄匕首塞到宋明姗手里,神情严肃地说道,“一定要小心,防止敌人诈死!”
她还记得,刚和路景结婚没多久时,路景曾给她讲过一个令人痛心的故事。
路景的一位军校同学,是个年轻有为的军官,在清理战场时,因为对一名假死的敌人放松了警惕,结果被敌人用刀刺穿了胸膛。
“所以在战场上,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同情心,这可能会让你丢了性命,这是保命的基本原则!”
温寒烟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她握紧手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准备去救那个被吓得瘫倒在地的无辜女孩。
一个敌人的尸体正好压在女孩的腿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肌肤。
女孩惊恐万分,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压在自己腿上的敌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姑娘,你还好吗?”
宋明姗对女孩的遭遇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痛苦。
她快步跑过去,解开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女孩伤痕累累的身上,又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女孩意识到自己被救,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她趴在宋明姗的肩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好几次都差点昏厥过去。
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女孩有着典型的南疆人长相,温寒烟让贡嘎和曲杰与她交流。
通过他们的翻译,大家很快了解了女孩的身世。
女孩的母亲是南疆人,早年两国边境贸易繁荣的时候,母亲嫁到了对面。
战争爆发后,母亲被当地人残忍杀害,父亲为了保护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送到了边境,希望她能回到母亲的家乡,在那里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父亲临死前,紧紧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泪水:“回去吧,回到你母亲的家乡,那里的人善良,你在那儿才能活下去。”
女孩才十八岁,一路上颠沛流离,躲避着战乱,好不容易才抵达边境,眼看就要踏上母亲家乡的土地,却被这几个坏人盯上了。
他们自称是军人,强迫女孩服侍他们,女孩不从,就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温寒烟听着贡嘎的翻译,看着女孩满是泪水的眼睛,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这些畜生!简直毫无人性,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
曲杰心疼地掏出身上的钱递给女孩,又把自己的一套衣服拿给她:
“往北走,翻过两座山,你就能看到一个小村庄,我家就在那儿,门口种着一棵木棉树,现在花开得正艳。要是走不动了,就去我家休息。”
女孩抬起头,看着曲杰,眼中满是感激。
她接过钱,朝着温寒烟等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穿上曲杰递来的衣服,便蹒跚着离开了。
众人目送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温寒烟心中一阵酸涩,不忍再看,转过身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暮色中,她突然发现,那个原本趴在地上的敌人竟然悄悄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口正瞄准着宋明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