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晴像是听了个离谱的笑话,她推着林禾往屋里走:“你想多了,沈教授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我。”
“人家那么优秀,还没结过婚,瞎了也不会看上二婚女人。”
进屋里,姜晚晴将门插上,把被褥铺好:“娘,我才离婚,想考大学赚很多钱,不想找人结婚,不管是沈教授,还是新民哥,我都不感兴趣,我自己不找,你也别给我找。”
男人。
她可不敢碰了。
林禾听到这话不免犯愁,她拿着鸡毛掸子掸了掸炕边的灰土,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姑娘家的,才二十六,未来日子长着呢,不找个男人过日子,赚那么多钱,以后给谁花啊?死也带不进棺材。”
姜晚晴笑着,并没有不耐烦。
当下女性的思想大多如此,觉得找个男人过日子才是正经的,没有家,没有男人,就没有靠山。
天气热,炕上铺着竹席子,有些年头,边角位置已经破了,竹子支棱出来,不小心凑过去就会扎到,姜晚晴睡了有些年头,凭感觉就可以避开支棱出来的竹子,腿往前一伸,舒展四肢:“赚钱享受,给我自己花。”
以前她赚了那么多钱,全都给孩子花了。
结果换来一群白眼狼。
她现在就只想让自己开心。
林禾坐在炕边:“读书赚钱可以,能不去京城吗?”
姜晚晴睁开眼睛,看向林禾:“娘,你很抵触京城,为什么?”
娘的问题她始终不知道症结在哪里,她不肯说,似乎守着爹的坟,守着他们姐弟,就是她一辈子的支柱。
姜晚晴不想看她这样,她翻身:“等以后我去外面赚钱了,就把你接出去,给你买个工作,或者送你去夜校学习,不要闷在家里,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娘,孩子不是你的唯一,你才是自己的唯一。”
林禾没想到会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些话。
做母亲的,自然是希望儿女谅解,关心。
林禾听了姜晚晴的话,不禁有些期待,自己万一……
可以学点手艺,去外面赚钱?
“都这把年纪,折腾不动了。”
姜晚晴劝着:“年纪刚好啊,你说你又不用带孩子,也不用干什么重活,有我和文进呢,你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困在黑土地上。”
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地上摔成八瓣。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娘你绣活好,说不定服装厂需要呢。”
林禾没说话,磨搓着粗糙的手。
她男人姜钦山死之前,她在家里不用干什么重活,很多事都不需要她考虑,房顶破了有人补,洗脸盆漏了有人修,男人死后,她独自带孩子,撑起这个家。
碰上陆家这种蛮狠阴损的亲家,算是林禾的一个坎儿,为了女儿,她隐忍的带着儿子去旁地方住。
这些年没少吃苦。
林禾心里有把火,被姜晚晴点燃了。
她也想为自己活一把。
她本身不是不明白事理,特别糊涂的人,从来没想过糊涂过过日子。
女儿经历上一遭,比旁人通透,她说不结婚,可能自己就是高兴,加上现在情绪还没出来,走不到下一段婚姻是正常的,她不应该逼晚晴。
等熄了灯,林禾躺在炕上后:“你以后想干啥就干啥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姜晚晴不想因为决定和方向和家里人起争执。
上辈子娘和弟弟因为她的原因,命都没了,她只想让家里人过的幸福开心。
一家人拧成一股绳,往外走,往上走。
想着读书,姜晚晴不愿意浪费时间,早早睡觉,第二天起个大早,背书,吃早饭的时候沈玺越过来,吃完他干脆留下,在姜家教姜晚晴数学题。
东屋屋子不大,经过这阶段的处理,毫无陆政然待过的痕迹,屋内收拾的特别干净,新盘的抗铺着竹帘,窗下放着桌子。
为了招待‘沈老师’姜晚晴还特意烧了水,用家里的搪瓷缸子泡了一壶茶放他手边:“有点热,晾凉了喝,特别解暑。”
坐下后,她拿出数学课本又道:“厨房里泡了绿豆,中午我给你做绿豆汤解暑。”
二人挨着并排坐,中间隔了一点距离。
姜晚晴把更深一些的知识找出来问他。
沈玺越为她一一讲解,很认真,讲的很透,还给她押题。
姜晚晴再也没有一个人学习时的堵塞和茫然,很多知识都懂了。
中午她去做绿豆汤,汤里放了两块冰糖,甜滋滋的绿豆汤,清热又解暑。
姜晚晴盛完绿豆汤往屋里断,眼角余光瞥到大门口。
女人的身影做贼一样躲起来。
若是旁人姜晚晴肯定不认得,陆家人,化成灰她也能一瞬间看出来。
陆仙娥。
她怎么会过来?
姜晚晴把绿豆汤送进屋:“教授你先喝着,我出去抓只老鼠。”
沈玺越掀开薄薄的眼皮,目光带着疑惑。
“老鼠?”
姜晚晴:“你想看,也可以站在窗户这里看。”
沈玺越颔首,把绿豆汤放下,站在窗户前。
姜晚晴撩开草珠子串的门帘出去,抄起立在墙上的铁锹,在地上铲了一铲子石头和土,来到陆仙娥躲着的位置,从墙上倒了下去。
“啊!!!”
“啥东西,呸呸呸,疼死了,呸呸呸!”
陆仙娥吐出嘴里的土和沙子,从墙后跳出来,见到姜晚晴,她眉毛竖起来,本就有点男性化的长相更加凶狠:“姜晚晴你干什么,往我身上泼土干啥,那里面有石头,咋的我脖子都疼了。”
气死人了。
姜晚晴把铁锹杵在地上:“这是我家,我想往哪里铲土就往哪里铲,倒是你,鬼鬼祟祟躲在我家门外干什么?”
陆仙娥还想骂什么,眼尖的发现站在屋里,顺着窗户往外边看的沈玺越,她立马闭上嘴,羞答答的拧着自己的辫子:“你管我,墙外面不是你家的地,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倒是你,刚和我哥离婚就把别的男人留在你家里,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