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天天琢磨怎么追回小娇妻,偏崔易欢对他爱答不理。
现在主动找他,加之他对叶桢也是真心疼爱,为了在崔易欢面前有个好表现。
他气呼呼的,表示要去教训谢霆舟。
却被殷九娘拦住了去路。
谢霆舟在府门同叶桢说那话时,府门有不少护卫和下人。
叶桢管家严厉归严厉,对下人也是真的看重,下人们的心早已偏向她,纷纷为她抱不平。
因而这事很快传到殷九娘耳中。
殷九娘早就想揍忠勇侯了,子不教,父之过,眼下正是机会,她哪里还会错过。
谢邦行军打仗厉害,可论武功,他还是比闯荡江湖的殷九娘略逊一筹。
殷九娘将人揍得鼻青脸肿后,雄赳赳气扬扬走了。
忠勇侯委屈极了。
那是太子啊,又不真是他儿子,他如何教,怎么能赖他头上。
可见崔易欢就在边上,他眼珠子一转,气愤道,“这混账东西,在边境时就没少惹事,本侯一天到晚忙着给他善后。
本以为有长进了,没想到又开始犯浑了,害得本侯这把年纪还被女人打,偏还打输了,颜面尽失。”
他作势要抽鞭,“今日本侯不打断他的腿,难消心头之气。”
崔易欢来告状,是觉得儿子对叶桢过分了,想让他口头教一教儿子,可不是让他动手的。
见忠勇侯一副杀人模样,她哪里敢让忠勇侯去找谢霆舟,忙拉住忠勇侯,“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做得不对,侯爷好好教就是,不好再打的。
再说,若教他知道是妾身同你告的状,往后记恨上妾身,妾身如何在府中立足,还请侯爷消消气。”
忠勇侯似被她说动,喘气如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本侯就看在你的面上,暂留他一双腿。”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可不揍他一顿,本侯这气实在难消。
你不知道,自打他去了边境,就跟本侯对着干,时常故意给本侯惹麻烦。
本侯好好的裤子,他悄默默给本侯划开,再用针线松松缝着,待本侯操练一使劲,裤子就裂开,害得本侯在十万将士面前丢脸。
有次他不顾危险带人去抢敌军物资,生死不知地被抬回来,本侯守了他几天几夜。
混账东西醒来没有感谢,反而趁着本侯睡着,在本侯脸上画王八。
本侯重伤时,他从楼里找了两个妓子伺候本侯,说是要替本侯纳妾。
故意寻本侯麻烦是家常便饭,本侯没被气死都是命大……”
他气恼的絮絮叨叨说着,本是要告知崔易欢自己为父的不易,想要博得她一点点同情。
可说着说着,想起死去的儿子,再想谢霆舟已在筹谋离开,崔易欢很快就知道儿子没了。
忠勇侯红了眼,说不下去了,索性装晕,倒在了崔易欢怀里。
但眼角泪光闪闪。
崔易欢起初认定他是装晕的,但怎么推都推不醒,一个大男人还落了泪,便只能当他恨铁不成钢,被儿子气晕了。
再回想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虽觉是他先伤了儿子的心,才让儿子那般,但也不得不感叹他为父的不易。
将人送回了房间,担心他醒来还会去找儿子麻烦,只得守在床前。
忠勇侯偷偷睁开眼,见她坐在床边,便马上装作梦魇般抓住了崔易欢的手。
嘴里喊着,“霆舟,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子打死你,你休要跑……”
府里的情况,扶光很快告知了谢霆舟,谢霆舟略一思忖,就知道忠勇侯安的什么心。
今日对叶桢冷言冷语,是不确定梁王是否猜到他的太子身份,担心他如前世那般盯上叶桢,刻意表现的厌烦叶桢。
另一重则是他决心恢复太子身份,将来以太子身份求娶叶桢。
在他离开前,谢世子明面上离叶桢远些,对叶桢来说有利无害。
叶桢这里两人已商定,故而叶桢能极快听懂他的暗号,并配合他。
可崔易欢那边他暂不能言明,又不忍见她独自承受丧子之痛。
便趁着梁王撺掇两位皇子跟踪他时,闹了府门那一出。
崔易欢对叶桢的良善,殷九娘揍忠勇侯,忠勇侯趁机与崔易欢亲近。
皆在他意料之内,亦有他暗中推动。
这些时日相处,他察觉崔易欢对忠勇侯并非全然无情。
若能让夫妇俩重修旧好,有了忠勇侯的陪伴,将来面对丧子之痛时,崔易欢也能有所支撑,说不得两人还能再孕育子嗣,如此,生活也能有些盼头。
而忠勇侯不顾欺君之罪,替他隐瞒身份多年,又给予他从未得到过的父爱,谢霆舟有心报答。
“走,回府。”
谢霆舟决定给老两口再添一把火。
“世子,你怎么回来了?”
崔易欢被忠勇侯拽着手不得离开,见到谢霆舟主动送上门,心口就是一紧。
谢邦可是梦里都气势汹汹,喊打喊杀的,这傻孩子现在跑回来,不是往枪口撞嘛。
不想儿子挨打,崔易欢忙道,“侯爷没事,眼下正在气头上,世子先寻个地方避避。”
时间一长,忠勇侯的气也该消了,儿子这顿打就能躲过去。
可谢霆舟却啧啧道,“怕什么,他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怎可能打得过本世子。”
还凑到床前,不怕死地用手指戳了戳忠勇侯,“果然是老了不中用,这点伤就晕了。
崔姨娘你还年轻,陪着这老头实在委屈,要不本世子帮你离开吧。”
忠勇侯就是再想装晕,听了这话也没忍住,从床上暴起就要追着谢霆舟打。
“你这个混账东西,嘴没把门……”
“本世子哪句说错了?”
谢霆舟一边躲,一边叫,“你年纪都够当崔姨娘的爹了,本世子心善不忍她跟着你蹉跎,有什么错?
还有让本世子与叶桢保持距离的是你吧,本世子也是听你的话,那你被殷前辈揍,不冤啊,干嘛还要叫嚣着打我。”
忠勇侯被气得倒仰。
他是提醒过谢霆舟与叶桢保持距离,可他没让谢霆舟当众伤叶桢啊。
何况,那是多早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不是不了解叶桢嘛。
还有,崔易欢本就是他的听兰,他凭什么撺掇她离开,可这些他无法当着崔易欢的面吼出来。
只能去抓谢霆舟。
他都下定决心了,无论他是何身份,等会抓到人,他都要装傻充愣将他揍一顿。
可他身上本就有伤,根本抓不到人,反而谢霆舟一掌劈在后脖颈,晕了!
谢霆舟拍拍手,“早说了你不是我对手。”
装晕哪有真晕效果好。
将晕倒的人丢到床上,他还不忘和崔易欢道,“本世子说的是真的,若你想离开,本世子能帮你,保管给你找个年轻有才的郎君。”
崔易欢眉心突突跳着。
她觉得这娃也不是不能打。
再看床上人事不知的忠勇侯,顿时觉得他独自带着儿子的那些年,也实在是不容易,怪不得刚刚都气哭了。
家有熊娃,夫妇俩一致对娃,关系顿时亲近了许多。
而谢霆舟气完忠勇侯后,又离府办差,到后半夜才悄咪咪回府,敲响了叶桢的窗台。
他们约好,今晚要去审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