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真要放过淮阳公主?”
卿梦萱缓步走进庭院,透过两旁微弱的灯光,看向屋子里的一切,狼狈跪倒在地的洛婷芳,被侍卫押着动弹不了的秦明扬,以及面容不明的闻景焕,与压迫感十足的当今圣上。
卿梦萱没想到因白日之事反反复复难以入睡,起身出门却刚好碰到闻景焕带着一大群人离开王府。
她偷偷在后面跟上,恰好撞破皇上替洛婷芳开脱这一幕。
许是房间内的几人都预料不到卿梦萱会出现,他们的视线一同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洛婷芳,她的眼神就跟吃人一样可怖。
卿梦萱没理会她,而是踩着步子来到皇上的面前,朝他行了一个礼。
“云娘参加皇上!”
“云娘,你刚刚这话是何意?”
皇上脸上的笑有些勉强,但还是问出心底的疑惑。
“皇上,云娘知晓您对淮阳公主有情有义,但您不能因此包庇她!”
“云娘这话,是在暗指朕有失公允?”
皇上的语气有些不悦,卿梦萱也意识到刚刚自己太过激进,完全不给皇上半分颜面。
眸子触及到起身的洛婷芳,见对方满是嘲讽地看着自己,卿梦萱心中的恨意更甚,放在两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再看向皇上时,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皇上,云娘并没有别的意思,想必您还记得云娘此前提过,在进宫替皇上治病的途中被人绑架,而绑架云娘的人,正是淮阳公主!”
“是婷芳所为?”
皇上的视线落到洛婷芳的身上,洛婷芳听闻立刻替自己辩解:“父皇,您要相信婷芳,婷芳万万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坏事,婷芳向来最尊敬您,怎么会绑架云娘不让她进宫替您治病?”
“朕自然是相信婷芳的,可云娘……也没必要污蔑你!”
卿梦萱听到这话,抬头看向皇上,而他的视线却落在洛婷芳的身上,语气听似疑惑,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一瞬间,她浑身像是被人交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原来皇上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这般说,只是为了替洛婷芳掩饰,又或是他还有别的目的。
卿梦萱也终于理解闻景焕那句:皇上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能坐在这个位置,他又怎么会不知晓洛婷芳的所作所为,与其说他什么都知晓,不如说他眼睁睁纵容洛婷芳做尽坏事。
“皇上,云娘并未冤枉淮阳公主,谁是谁非,云娘相信皇上自有论断!”
卿梦萱等着皇上回答,但很可惜,显然皇上是站在洛婷芳那一边的。
“云娘,朕知晓你与婷芳一向不和,婷芳是朕看着长大的,性子娇纵跋扈,但并不坏,或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她,挑拨她与你之间的关系。
你放心,朕一定会找出那个绑架你的人,给你和婷芳一个公道!”
听着这些侃侃而谈的话,卿梦萱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也怪她太蠢居然相信皇上会替自己做主。
但如今她也没其他法子。
“皇上为人公平公正,自是会替云娘做主!”
等到皇上离开,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卿梦萱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心冰冷一片,刚动了动身子,却不小心撞进一个怀抱。
闻景焕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皇上的做法让你心里不舒服?”
卿梦萱点了点头。
“云娘只是没想到,皇上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会站在洛婷芳这一边。”
她一直很清楚,要扳倒洛婷芳,如同蚂蚁撞击巨石,一朝一夕根本无法撼动对方的地位。
但经历的种种,还是让她身心疲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我这么多年的部署,详细制定的复仇计划,难道真的止步于此么?
闻景焕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松开卿梦萱的肩膀,说了一句:“云娘,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卿梦萱不大明白他话中意思。
他这是要替我对付洛婷芳?
天边微微露白,太阳从东边渐渐升起,新的一日又到了,因为一晚上没睡,卿梦萱精神头很差,与闻景焕匆匆道别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
但躺在床上半天,她也无法安然入睡,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闻景焕的话。
而闻景焕这边,刚回府便找人通知高队长,让人来王府一趟。
高队长神色戚戚,也不知摄政王突然找他有何要事,直到踏入王府地盘,才得知对方找他的目的。
“王爷,您是要卑职暗中查探陈国皇子的踪迹?”
“没错!”
此次与陈国和亲,看似两国签订和平条约,实则背地里风起云涌,陈国的皇室一直虎视眈眈。
而秦扬明此次前来,定不会只是为了一个洛婷芳。
他作为摄政王,定要替国家与百姓考虑,防患于未然。
“但若是被皇上知晓……”
“皇上那边你不需要管,本王自会处理的,你只需要查找秦明扬此次前来的目的。”
只有掌握充足的证据,他才能有筹码与皇上谈判。
“卑职领命!”
待人一离开,闻景焕深深叹了口气,用手撑住额头,闭着眼靠在桌子上休憩,连日来的疲倦让他几乎支撑不住。
“希望这次本王会听到好消息!”
与闻景焕预料的差不多,几日后高队长那头便带来关于秦明扬的一些证据。
“王爷,这陈国皇子在京都乃至各地安插了不少眼线,这些便是陈国探子的据点,看来陈国的野心不小。”
高队长将手中的一叠证据交到闻景焕的手中后站到一片等候。
闻景焕伸出手,一张张翻阅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册子上的名字不少,这其中有些人名气不小,没想到也是陈国的探子,可见这秦扬明的本事不小,野心也够大。
再来,很明显这上面只是一小部分。
“淮阳公主那边查到点什么了吗?”
闻景焕悠然开口,语气听起来不咸不淡,像是完全不在意此事的结果,但高队长却听出眼前的男人对此事的在意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