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身为气海境修士的何清泠,感知能力与下三境修士无异。
只有修练至通神境,修仙者的神识才会得到大幅度提高。
届时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和观感,都将会来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当前的何清泠,只不过是反应速度,视力以及听力,都要远超出下三境修士罢了。
至于为何她会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也不知道。
也许就只是突然产生了这种错觉罢了。
不过何清泠也完全没有把刚刚的“错觉”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可是一位气海境后期修士。
在云慈王朝周边,除了玄生宗之外,并没有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修仙门派。
处于云慈王朝国境内的三大修仙门派,掌门也都是气海境修士。
其中云京城外的那间车马铺,便是云慈王朝境内三大修仙门派其中一家的产业。
以何清泠当前的修为和身份,这三大修仙门派的掌门见了她,的确是得恭恭敬敬的称她一声“何长老”。
也就是说,何清泠是完全可以在这云慈王朝境内横着走的。
就算当真有人盯着自己,那又能怎么样?
这是属于年少成名,对自己实力极为自信的一代天骄,所具有的单纯和自大。
三里。
这是云京城与那家城外的车马铺之间的距离。
三里的距离,如果是御空飞行的话,身为气海境修士的何清泠,只需要十余息的时间即可到达。
而当前身怀心事的她,则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抵达这间车马铺的何清泠,先是朝着一旁的马厩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六匹灵马赫然被拴在那边,正在悠哉悠哉的吃草。
好安静。
如果是平时的话,当自己走到这里时,这铺中的伙计定然会早就已经迎了出来。
突然,何清泠再次皱起眉毛,然后猛的回头。
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就算再如何单纯,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之下,总归还是会打起警惕。
于是何清泠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震,一声剑鸣声过后,青色长剑赫然显现在她的手中。
这柄剑,是师爷爷在她决定习剑时,所赠予她的礼物,是一件上品灵器,其名为竹叶。
她朝着马铺的院落当中走去,当何清泠推开院门的同时,随着门轴的转动声,似乎是剑合鞘时,所发出的剑与剑鞘的碰撞声,极其细微的从院子里面传来。
这令何清泠开始更加警惕,她将手搭在青色长剑的剑柄上。
院门缓缓敞开。
映入何清泠眼帘的,是还在流淌的新鲜血迹,身着黑色劲装的尸体,以及散落在地面上,被一剑劈碎的狐狸面具。
而视线再往上移去,一位身着浅灰色道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低头望着那具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左侧腰间佩戴着两柄长剑,一黑一白,十分显眼。
何清泠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位身着浅灰色道袍,中年男人腰间的剑,然后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
直到这时,那身着浅灰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才终于侧过头来,望向站在院门前的何清泠。
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不紧不慢的将手伸进自己的怀中,然后从中取出来了一枚青白色的玉质令牌。
“渡苍山来的,奉真人之命,护送你回渡苍山。”
中年男人缓缓开口,随后他的视线又落往他脚下,那具血液仍未凝固的尸体,并且抬起脚尖轻轻踢了一脚:
“至于这个人,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来杀你的就好。”
何清泠看着那中年男人手中所持着,青白色的玉质令牌。
的确是渡苍山的令牌,而且绝无任何伪造的可能性。
因为渡苍山的令牌,是由登仙境修士亲自使用过去的仙器碎片所打造。
何清泠认得那令牌之上,所缠绕着的仙道余韵。
“有人要杀我?”
紧接着,何清泠再次向面前的那位中年男人,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而且要杀的不止是你。”
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渡苍山的‘通神三杰’之一,风涧谷的梁千博,已经在从风涧谷返往渡苍山的渡船上遇害。”
闻言的何清泠瞳孔一缩,像是完全不敢相信那中年男人所说的话一般。
梁千博死了,而且还是遇害?
要知道,梁千博可是当前渡苍山上的“通神三杰”之一,放眼整个辰平洲,能够比肩他的通神境修士,几乎也没有几个。
如果这种档次的通神境修士都能遇害的话,基本上就只能代表一件事——
下手的人,修为最起码得在万化境及以上。
可是,到底是谁?
谁有那个胆量,敢向风涧谷的长老,渡苍山的问道人出手?
况且,如果面前这位中年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代表着当前被针对的,不是梁千博这个人。
而是渡苍山本身。
当这种想法,浮现在何清泠脑海当中的第一瞬间,她只是觉得荒唐。
那可是渡苍山!
由辰平洲掌执,登仙境大能的渡苍真人陈彦,亲自牵头成立的辰平洲修仙圣地,渡苍山!
如果是哪些不知天高地厚,对辰平洲的修仙界不甚了解的下三境修士,对渡苍山动了歪念头,那何清泠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万化境及以上的修士?
要知道,在辰平洲的修仙界,万化境修士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方巨擘。
毕竟那些上三境大能,基本上都是很少露面的老怪物。
通神境及以上的修仙者,是绝对懂得维持辰平洲的修仙界运作,并且所有人都在奉行的规则的。
也都一定很清楚,对渡苍山的卫道人出手,代表着什么。
可是却偏偏有人真的这么做了。
到底是为什么?
是真的有什么倚仗,还是说……
“该回山上了,以防夜长梦多。”
那身着浅灰色道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的话语打断了何清泠的思绪,随即又跨过他脚下的尸体,然后朝着这间车马铺的院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