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缘山后的陈彦,被空缘山的正法长老,也就是他的钟胤师伯,下达了不许离开空缘山的禁令。
所用的理由,是为了处罚陈彦的擅离职守。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惩戒而已。
实则是为了保护陈彦,不让他与御律院产生过多的接触。
一年多以前,何伏人一巴掌将他的亲传弟子林心阳于天顶山上拍成血雾,为的就是释放他体内的那头乌蛟残魂。
如今,残魂在陈彦体内。
谁知道御律院会对陈彦做出什么事呢?
其实钟胤等人的忧虑都是很实际的,并非是杞人忧天。
但是陈彦不在乎。
他知道御律院的人,会在什么时候要自己的命。
因为外院大劫,距离现在还有三十三天。
清早。
陈彦居舍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什么事?”
陈彦说道。
从外面传来了有些紧张而又谨慎的年轻弟子声音:
“回陈首座的话,我是今日空缘山当值的守山弟子,刚刚有一外院弟子来山门,说有事想要见您,所以特此来通报一下。”
有外院弟子要见自己?
陈彦眉头微皱,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会是谁。
“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陈彦继续问道。
“有。”
门外的年轻弟子回应道:
“他说,他叫孙禄。”
……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那个陈彦相当熟悉的青年,便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了陈彦的庭院前。
“外院灵植坊弟子孙禄,见过陈首座!”
孙禄相当得体的朝着陈彦的方向鞠躬道。
“叫我什么首座。”
陈彦道:
“之前在外院的时候怎么称呼我,还怎么称呼就好了。”
“是,陈师兄。”
孙禄也不过多客气。
虽然是下位者,但是有些时候太过于客气,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什么事?”
陈彦问道。
“回陈师兄的话,两天前有一个年轻的女弟子来找到我,说是您让她来找我的,想让我帮她个忙,给她谋个差事。”
孙禄说道。
应该是李秀秀。
陈彦如此心想着。
“然后呢?”
“我跟她说没问题,但是得等几天,因为一时半会儿可能很难找到合适的位置。”
孙禄道。
陈彦眉头微微一皱。
这可不是孙禄的办事风格,除非另有隐情。
“有问题?”
孙禄面露难色,随后点了点头,并且压低自己的声音:
“最近在外院,流传着一些不好的传言。”
“不好的传言?”
“是,这传言与天顶山大劫有关,外院最近总有人说,清禅峰的正法长老,白启明的亲传弟子秦月,并非是死于大劫,而是另有真凶。”
孙禄道。
“哦?”
陈彦看起来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
“那么,传言里的真凶是谁?”
只见孙禄的表情,开始变得越来越为难了起来,然后道:
“说出来的话,还请陈师兄切莫太过生气。”
“说。”
陈彦道。
“他们说,杀了秦月的人,是陈师兄您的师父,空缘山丹堂长老林岐风。”
师父?
这个答案令陈彦微微怔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这个传言?”
陈彦问道。
“说来话长,这个传言并非就只是单纯的一句,凶手是林长老,而是有一套完整的说辞……”
孙禄道:
“他们说,秦郡主当初还在泰云城的时候,遇到过一位四处游历的星天门供奉长老,那星天门的供奉长老看中了秦郡主的体质想要收她为徒。
“但碍于种种原因,被云王秦明婉拒了那位星天门供奉长老的请求,然后那位星天门的供奉长老,就给秦郡主留下了一句话。”
说到这里,孙禄突然停顿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陈彦继续问下去。
“什么话?”
“那供奉长老说,让秦郡主小心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便是林长老。”
孙禄道。
陈彦微微眯了眯眼睛。
还有这种事情?
一旁低着头的孙禄抬了抬眼睛,像是在观察着陈彦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
“等我听说了这个谣言之后,认为如若此谣言大肆传播,肯定会影响林长老的声誉,所以在暗中对此谣言发起了调查。”
林岐风的声誉吗?
真要认真说起来的话,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应该没什么声誉可言。
先是被宗主流放到了外院当长老,又因为“舞弊”被扔进了空缘山的后崖。
然后现在,就又已经二进宫了。
不过就算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的声名再如何狼藉,给他扣个杀害同门弟子的帽子,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
“查出来什么了?”
陈彦问。
“那个最开始散布谣言的人,正是前两天来找我帮忙,并且提起陈师兄您名字的那个李秀秀。”
孙禄道。
陈彦很清楚,孙禄是个聪明人,之前还在外院的时候,交给他的事情向来都办的很漂亮。
包括宋明德的名单被发现,也不得不说孙禄是有着大功劳的。
“所以说,陈师兄您看这事儿……”
孙禄道。
“你先看着给她安排个差事吧,至于要安排什么,稍微体面些就好。”
陈彦道。
“明白,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孙禄道。
刚刚孙禄所说的话,着实令陈彦升起了一定的疑心,以及对李秀秀的不满。
因为这种话,的确会造成相当的不良影响。
甚至在有心者的利用之下,可能会颠覆天顶山大劫背后的真相。
但是他没有迁怒李秀秀。
因为陈彦不认为无冤无仇的李秀秀,会造谣诬蔑与她没有任何交集的林岐风。
除非……
陈彦突然想起来了当初在天顶山上时,秦月见到林岐风时的态度。
或许,那位星天门的供奉长老真的对秦月说了些什么。
但是,又为什么要让秦月小心林岐风?
陈彦不知道。
“有不懂的事,为什么不去问问黎枢机呢?”
一个孤零零的青年身影,突然现身在自己庭院中的石桌前。
身着纯白道袍,没有任何峰脉标识的太上长老,如此笑着说道:
“毕竟那位可是将天机算尽,才终于从万千宿命当中,搏出来的唯一一条生路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