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珠听到这话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肖时序的眼睛,从前温和的眸子此刻被白纱覆盖,是了,她不能再拖累肖时序。
“好,兄长。”宋以珠缓缓开口。
肖时序勾起唇角,小拇指蜷缩起来,这是他潜意识下伤心的表现,可肖时序依旧说道:“日后小妹定会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他说着,胸腔再次剧烈起伏起来,咳嗽不断,墨砚见状下起了逐客令:“世子,世子妃,我家大人得马上喝药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宋以珠也只能离去。
这样平淡的日子持续了不久,除夕就来了。
别院里张灯结彩,就连光秃秃的树上都挂上了彩旗,愿意留在别院不回家探亲的小丫鬟们聚在一起将窗花小心翼翼地贴在窗户上,到处欢声笑语不断。
管家买来一大堆爆竹,带着几个小厮放个没完,宋以珠也不禁被这种气氛感染。
记得刚到别院的时候,她身份敏感,别院里的丫鬟小厮都听从谢霁的吩咐,新年绝不燃放爆竹,至于其他的,更是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而现在,宋以珠坐在主位,指使着丫鬟婆子挂起灯笼,贴对联,总算是有了几分家的味道。
忽而起了风,丫鬟们就簇拥着宋以珠回去,正逢谢霁回来,他望着院内的装饰愣住了。
管家胆战心惊,生怕谢霁不满意让自己滚蛋,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这些东西都是世子妃吩咐下来的,您可满意?”
谢霁的手指转动着玉扳指,心中波涛翻滚,宋以珠,她居然愿意花心思去做这些,这是不是说明,她愿意留在别院。来不及思考,他嗯了一声推开了房门。
宋以珠正坐在椅子上,围着厚厚的狐裘,只露出刚刚被外面冻红的鼻头和耳垂,她的身前放着几件男子的外衫,见谢霁回来了她说道:“这是我看着适合你新年穿的新衣,你看看怎么样?”
谢霁抿了抿唇,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居然有一种家的感觉:“我很喜欢。”
只是可惜当初宋以珠给他做的外衫被烧掉了大半,剩余下来的只能被保存在柜子里。
说完,谢霁将宋以珠揽在怀里,粗粝的手指将宋以珠冰冷的双手握住,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多谢夫人。”
宋以珠的耳垂顿时红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谢霁的怀抱,嘟囔道:“谁是你夫人。”
谢霁高挺的鼻梁贴着宋以珠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像是一只兔子乱撞。
宋以珠实在是受不了,回头撞进了谢霁晦暗不明的眼眸里,此刻他带着淡淡的笑意,鼻侧的红痣鲜活,他皮肤白皙,像极了一只勾引人的狐狸。
“好了,我要去看看后厨的饺子做得怎么样。”宋以珠说道。
话音刚落,宋以珠就落荒而逃。
……
彼时宫中
宁青箬一如既往地看着周围的守卫,几乎严丝合缝,一只苍蝇都不可能跑进养心殿。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惊雀说道:“今日除夕,宫外多燃放爆竹,给陛下的药多加一些安神的,别让陛下吵醒了。”
惊雀应了一声,扶着宁青箬缓缓进入养心殿,殿内悄无声息,宁青箬顿时警惕起来。
她向内望去,只见看守的几个小太监昏迷不醒,而昏睡在床上的皇帝居然不翼而飞了!
惊雀快步走上前,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随即踹醒了几个太监:“蠢货,醒醒,陛下去哪里了?”
太监揉着眼睛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空荡荡的龙床,吓得魂都飞了,连忙向宁青箬跪下来认错:“娘娘,奴才们只是打个瞌睡,不知道陛下去哪了,娘娘饶命啊!”
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宁青箬扶着肚子走上前来,仔细观察着周围,最后锁定到被书架掩盖的地方,用力推开书架,一个暗道出现在众人眼中。
她深吸一口气,看来皇帝这是被部下接走了,这个暗道众人都不知道,是他们行走太过匆忙,才不慎留下线索。
“快去请世子和六皇子进宫,”宁青箬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蹙了蹙眉,继续说道,“昭告天下就说皇后及其所生四皇子谋反,陛下也因此消失不见。”
既然事态恶化,不如先栽赃到皇后身上,能消灭一个敌人是一个敌人。宁青箬这样想着,咬着唇,她必须得赶紧想出来哪个人最有可能将皇帝带走。
本来想等腹中孩子出世再启动计划,现在迫不得已提前进行了。
“放开本宫,本宫可是皇后,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我要见陛下!”皇后撕扯着说道。
“母后,您糊涂了,”六皇子缓缓出现在面前,说道,“您因为被囚禁在宫中不满,和四哥谋反,导致父皇失踪,怎么能见到父皇呢?”
皇后恶狠狠的盯着六皇子,大声斥责:“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居然敢污蔑本宫,等……”
“等什么,母后,等丞相他们来救您吗,早在刚刚,丞相他们就被压入了大牢,以共犯论之。”
皇后听到这话心都凉了,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皇子,暗中培养的势力如此之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和族人多年的谋算付之一炬。
她后退几步,扶着贴身宫女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用你们,本宫自己会走。”
如此一来,皇后和四皇子彻底结束,可皇帝失踪,五皇子少了竞争对手,定然会更加虎视眈眈。
更何况,就连皇帝被何人带走,众人都不清楚,若是皇帝卷土重来,又是一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