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露浓不过清醒片刻,从骨子里窜出来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她不禁大声嘶吼,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长公主被吓了一跳,说道:“快来人,把郡主绑起来,再去请太医!”
闹了不知道多久,太医才施针让谢露浓昏睡过去,长公主连忙过去问道:“露浓如何了?”
太医叹了口气说道:“郡主伤了身子,怕是日后不能再生育,那药中带着上瘾的药材,郡主要戒掉,扒手需要一段时间了。”
长公主闻言眼泪就流了下来,都怪她,只顾着想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却被旁人钻了空子,害了女儿。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问道:“那人日后还能清醒吗?”
“老臣建议殿下带着郡主去一处幽静之地,好好修养身心,等一段时间之后郡主平复心情,也对身体有好处。”
长公主送走太医之后,起身去了屋外,院内乌泱泱地跪着一大群人,茯苓早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晕了过去,众人吓得不知所措,希望长公主不要怪罪自己。
淑云上前说道:“殿下,那背后的人十分缜密,除却药渣外,我们居然连那医女的人影都查不到。”
长公主蹙了眉,这幕后之人心机如此之深,可她害了自己女儿,自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事不急,本宫记得郊外有处寺庙,你通知主持一声,本宫和郡主暂时小住。”
淑云担忧地问道:“殿下,郡主醒来不同意怎么办?”
按照谢露浓现在的性子,怕是没人能说动她离开上京,她肯定要紧紧守着谢霁。
长公主的眼神越发坚毅:“即使她不同意,也得给我绑过去,本宫都是为了她好。”
……
谢霁得知长公主搬去寺庙的消息已经是一天后了。
宁青箬再次来信,和他商量了接下来的事情。
“世子,丽妃前几日和皇后起了冲突,陛下想要保下皇后。”夜澜说道。
宁青箬原想将皇后拉下位,可哪有那么容易,毕竟是陪了皇帝那么多年,膝下还有成年的皇子。皇帝即使忌惮皇后一族的势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宠妃受了委屈,草草将皇后拉下去。
谢霁点了点头,说道:“不急,皇后背后的世家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撼动的。你吩咐下去,去搜集一些皇后母族的罪证,再交到丽妃手中。”
话音刚落,谢霁好像听到什么了似的,立马躺到了床上。
宋以珠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谢霁眼睛半阖,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她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这么久了,谢霁的伤好像根本没有好起来。
可能是伤得太重了,宋以珠只能这样想道。
夜澜见状连忙退下,看来世子这是故意博取小夫人的同情。
宋以珠倒了杯水递给谢霁,谢霁接过来,差点没有拿稳,宋以珠只能再次接过来递到谢霁唇边,疑惑地问道:“怎么你的伤这么久不见好?”
谢霁咳嗽出声,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黯淡下来,低声说道:“可能我身体不太好。”
宋以珠内疚地低下了头,看来是自己错怪谢霁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受伤,估计身子空了。
她这样想着,拿过空了的水杯准备放到桌子上,谁知裙摆过长,一下子踩了上去,整个人向前扑去。
“啊!”宋以珠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这下怕是要结结实实的跌上一跟头了。
可随即被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宋以珠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谢霁居然迅速把她抱在怀里,他却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宋以珠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连忙从谢霁身上下来,手快速地扒开了谢霁的衣服:“你伤口怎么样,不会又疼了吧?”
谢霁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宋以珠扒开了上身,腹肌分明,上面坐落着大大小小已经凝固的伤疤,他后背除了伤疤之外,光洁如新。
宋以珠愣在原地,不是说他受伤严重吗,怎么什么伤口都没有,连淤青都没有。半晌,她才断定,谢霁这是在骗她。
谢霁慌乱地穿好衣服,眼神露出几分被拆穿的神色。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那么严重的伤对不对?”宋以珠笃定地说道。
谢霁看向她澄澈的眼眸,居然说不出一句欺骗的话来,最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千言万语都汇成三个字,他想说的太多,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要宋以珠多关心自己一点,离自己近一点。可是对上宋以珠的眼眸时,谢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以珠咬紧下唇,露出失望的神色,没想到谢霁居然也会用这样的手段,他到底为了什么,就为了骗自己吗?
宋以珠的头脑开始乱了起来,她抬腿跑了出去,紧紧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间门,心乱如麻。
不久,下起了秋雨,丝丝冷意透过缝隙钻了进来,正是下午,宋以珠自顾自地滚到了床上,开始思考谢霁方才的行为。
他到底为什么会用这样的小事骗自己,难道是为了使唤自己吗,可这样似乎也有些说不通。宋以珠下意识地啃起了手指。
“叩叩。”门口传来敲门声,见里面没人应答,谢霁再次开口说道:“厨房煮了核桃奶羹,很甜,你尝尝吗?”
宋以珠将头顶的几根头发打理好,本不想离谢霁,可奈何屋外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她的心揪了起来,罢了,她大人有大量。
“你进来吧。”宋以珠大声说道。
核桃奶羹几乎尝不出奶腥味,入口都是浓浓的核桃香,里面还放着几颗杏仁,宋以珠吃着身子都暖和了些。
半晌,房间里只有汤匙碰撞的声音,最后还是谢霁打破沉默:“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日后不会骗你了。”
宋以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谢霁居然会向自己道歉,这要是传出去,外面人都不相信。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宋以珠端正身子追问道。
谢霁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一块布料,他说不出口,自己那些卑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