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人觉得时光飞逝,某些人觉得度日如年之中,凌不疑与程少商定亲之日到来了。
整个大殿挂满红绸,外面还挂着红灯笼,很是喜庆。
程少商白皙细腻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霞,眼含秋水,唇如樱桃,身穿银红色织花锦双绕曲裾,内搭妃色衬裙。
乌发如云,发髻上只几支精美绝伦的金簪,就足够撑起场面。
亭亭玉立往那一站,当真是人比花娇。
那些从未见过程少商的宾客一眼便狠狠惊艳住了,好一个活色生香,我见犹怜的美人。
凌不疑有福气啊~
凌不疑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摒弃一直以来的沉色衣服,身着和程少商一样的银红色深衣。
素日冷硬的脸庞面对贺喜的宾客,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惹得贺喜的宾客既心惊又新奇,笑得有点阔怕。
脚忍不住逃离,眼睛忍不住多看。
稀奇啊。
“陛下、皇后、越妃至——”
众人跪拜行礼。
“免礼。”文帝笑呵呵大手一扬,“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都不必拘束。”
“谢陛下。”
众人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如何不喜这桩婚事,面上都表现的喜气洋洋。
譬如萧元漪、凌益,还有诸如王姈之辈。
这些人不敢开罪文帝及凌不疑,但有个别人,头铁的紧。
汝阳王妃携着淳于氏姗姗来迟。
“老身没有来迟吧?”
汝阳王妃下巴微扬,高高在上的斜睨着程少商。
“这便是子晟新妇吧?果真好模样,也好手段。老身倒要问问你,是如何将我家裕昌逼到三才观清修的?”
程少商:“老王妃高看我了,少商与郡主只在万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过一面,只见过礼,连说话都未曾。老王妃说的话,少商可担不了。”
凌不疑等程少商说完才冷冷道:“我与少商的亲事,是陛下亲自下旨,双亲同意。老王妃现在说这些,又是何意啊?”
“双亲同意?”汝阳王妃算是抓到话茬了,哼笑一声,“程氏,你可去拜见过你未来君姑,城阳侯夫人啊?”
“未来君姑?”凌不疑哼笑回去,“她配吗?我已经带少商拜见过我阿母了,不劳你操心。”
“淳于氏是城阳侯明媒正娶的夫人,霍君华一个疯癫之妇懂什么选新妇?你舍弃我家裕昌,处处袒护程氏……”
“叔母。”
越妃出声了,方才是见文帝眼含兴味,想看程少商的应对能力,她才没开怼。
可汝阳王妃的话踩线了,不论过去如何,霍君华都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妹妹。
“你的意思是,子晟的新妇要城阳侯夫人挑选,同意,才可吗?”
说着越妃的眼神移到淳于氏身上:“城阳侯夫人的权力竟是比陛下还大,圣旨赐的婚都可以拒绝吗?”
淳于氏腿一软,“噗通”跪下,惊慌道:“臣妇不敢。”
越妃:“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淳于氏慌得话都不敢说了,求助的眼神投向汝阳王妃。
汝阳王妃:“越妃,你少咄咄逼人。”
宣皇后:“叔母言重了,越妃只不过维护陛下的旨意罢了。翟媪,快去领叔母坐下。”
因着今日凌不疑和程少商是主角,他们的坐席在右首席,左首席是太子和储妃,汝阳王妃的坐席就安排在太子下首。
汝阳王妃一看就不满了:“老身是长辈,便是安排老身坐这吗?”
管人是谁,越妃可一概不惯:“叔父都坐得,叔母看不上,是想坐到哪去?陛下的位置是最好的,你要上来坐吗?”
“你!”
程少商:“今日我未来君姑霍夫人也来,就在内室,是上上席,不若老王妃前去内室就坐?”
今日可不是为着收拾汝阳王妃的,首先是定亲宴,其次是揭发大会。
要不是她蹦出来影响了气氛,程少商都不稀得搭理她。
汝阳王妃将火气发泄在程少商身上:“你什么意思!是说我只配与疯妇同坐吗?”
汝阳王用大部分人都能听到音量嘀咕着:“可不是疯妇嘛,整日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把我好好的孙女都带坏了。”
程少商闻言,灵动的眼眸波光流转。
汝阳王妃冲过去捶汝阳王:“你个没良心的,你说我什么!”
汝阳王双手抱头:“你现在这般不是疯妇是什么?”
“叔祖父,叔祖母,有话我们好好说,今日是子晟的定亲宴。”
太子好心劝阻,汝阳王妃捶的更起劲了,太子还挨了几下。
储妃见状立即将太子拉回来。
文帝眉头紧皱,好心情都被败了一半:“快把老王妃拉开。”
汝阳王妃被宫人拉开,桎梏着,还在张牙舞爪。
程少商笑语盈盈:“听闻老王爷常年在三才观清修?现下瞧着,似乎需要清修的是另有其人啊。”
“说的不错。”
越妃看着程少商目带欣赏,这新妇倒是合她口味。
“叔父最爱热闹,修行这些年已是足够。瞧叔母如今这般形状,该与叔父换换,去三才观好生修心养性才是。”
宣皇后端庄的微笑赞同:“越妃说的有理。”
汝阳王妃气得直喘气:“你们……”
文帝直接拍板定论:“汝阳王妃年迈昏聩,时有疯癫之举,致使君前失仪。朕不予过多追究,着送去三才观,修心养性。”
接着朝凌不疑吩咐道:“子晟,多调遣些人手,好好的照看她,不要让外人去打扰了。”
话中含义谁都懂,明为修行,实为监禁。
汝阳王立即大声道:“陛下英明!”
凌不疑:“是。来人,好生照顾老王妃。”
两名侍卫快速进来将汝阳王妃拖走。
淳于氏连忙手脚并用的挪到一边,再趁人不注意,跑到凌益身边坐下。
汝阳王妃张口要大喊,被机灵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手动消音。
“n…唔唔——”
竟无一人为汝阳王妃求情,不得不说,做人真是失败。
汝阳王妃的下场让在座的众人看明白了,程少商不是光有容貌的娇花,而是带刺的。
汝阳王拿起酒卮,红光满面:“今日真真是大喜的日子,来,子晟,本王敬你和你新妇一杯。”
文帝:“哈哈,叔父是要好好敬一杯。”
汝阳王与汝阳王妃感情破裂已久,只是苦于本朝儒学盛行,身为圣上的长辈,休弃糟糠之妻,与之绝婚影响都不好。
萧元漪低声和程始抱怨:“嫋嫋锋芒太露了,在家没大没小就算了,在陛下面前也这般想什么说什么,迟早惹出祸来。”
程始连忙低声好言安慰。
“真解气。”程止与桑舜华咬着耳朵,“嫋嫋今日算是立威了,旁人想招惹嫋嫋也得先掂量掂量。”
桑舜华的心是放到肚子里了:“是啊,不说凌不疑,上首的三位都站在嫋嫋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