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正准备换只手,拿银簪继续扎的动作一顿。
“子晟?”
凌不疑眼中饱含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
“是吓到了,差点成未亡人了。”
程少商向凌不疑展示银簪锐利的尖端:“瞧瞧,若是刚刚你晚上那么一下下,你现在都不能跟我说对不起。”
这根银簪是程少商在骅县时,特意叫匠人做的,尾端打磨的尖尖的。
突发情况,比匕首方便多了,也不用解释身上哪里来的武器。
“对了。”
程少商可没听下人说凌不疑来访,眼睫上下动了动,新奇的打量着凌不疑。
“你,不会是翻墙,摸进来的吧?”
凌不疑面上只温柔的看着程少商,背在后背的左手难为情的握了把空气。
“天色已晚,未免劳动长辈,子晟只好翻一下墙了。”
凌不疑轻轻笑了一下,又收回嘴角。
“我只想单独见你,与你说说话。”
程少商察觉凌不疑的情绪不对:“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白天离开曲陵侯府的时候,还是春风满面的,现在怎么emo了。
凌不疑从衣袖掏出一张布帛,递给程少商:“是有件事要你警惕一二。”
“嗯?”程少商将银簪随手插回发髻上,接过布帛看了起来。
凌不疑:“上两次凌益暗算失败,人手全无。这次,他联系了田家酒楼的掌柜田朔。”
凌不疑说完,程少商也看完了:“还真是看得起我。”
程少商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纤纤素指在布帛上的人名滑动:“三公主、五公主、小越侯,用我一条命,搅乱朝堂,也是好打算。”
凌不疑:“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分毫。”
程少商:“我信你。”
凌不疑一直保护的她很好。
“不过,一个酒楼的掌柜,能量也大了些。”
凌不疑:“普通的酒楼掌柜当然没有。还记得上元节那场火吗?之后你派人送了三张画像过来,其中一个就是他。”
凌不疑一提,程少商就想起来了:“一个掌柜烧自己的酒楼?”
那确实不普通了。
“那时我正追查肖世子,追到了田家酒楼。可能是怕暴露,肖世子烧了全部灯笼后,他把酒楼也烧了。”
“不过你看见了,也画下来给我,他还是暴露了。”
“他是什么人?”说这么久,都不说到点上。
“戾帝余孽,一个可能连主子都没记住名字的内侍。这些年假借着做生意,收买朝臣,私养死士、壮勇。”
程少商:“嗯……偷摸养兵也最多也只能养几千吧,能干嘛?而且我记得戾帝没有后人了吧,他又是一个内侍,夺江山又有何用?”
不理解。
凌不疑:“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吧,毕竟当初戾帝事败,让身边所有人都殉了葬。”
“女公子,莲房拿了新鲜好吃的酥饼回…来…凌、将军!”
莲房吓得碟子都要掉了。
咋突然大晚上的出现在她家女公子寝室里,还靠得那样近。
未婚夫妻也不行吧?但女公子好像不厌恶,她是该阻止,还是该出去呢?
“莲房,你先出去守着。”
“是。”好的,是出去。
莲房把酥饼放到案桌上,快步走了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当然,她还是竖着耳朵,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生怕程少商吃亏。
程少商把布帛塞回凌不疑手里,拉着他的手腕走去外间的案桌前,相依着坐下。
“陪我吃块酥饼吧。”
程少商拿起一块酥饼,往凌不疑嘴边一递:“嗯。”
“好。”凌不疑就着程少商的手咬了一口,才伸手接过,两口就解决了。
程少商又给凌不疑倒了杯水:“子晟,你心中还存着事,对吗?”
凌不疑接过水杯,手暖了,心也一样:“原也是想和你说。”
从前什么事他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扛,如今身旁有人可以诉说了。
“当年孤城我阿父派出去求援的传令官找到了,援军迟迟不到,果真大有内情。”
“是彭坤?”
“不,是小越侯。”
“是他?”
这就难办了,以程少商在宫里了解到的文帝来看,文帝会处罚小越侯,但不会要他的命。
霍氏满门忠烈,越氏亦然,何况还有个越妃在。
不怕届时暗地里解决就行,她拿手。
凌不疑一口喝完水:“小越侯假报瘴气有毒,老乾安王因此身死,不论是彭坤杀,还是小越侯。
未免朝堂动荡,这个罪名我不会拿到明面上了。如此,田家酒楼倒是个突破口。”
“你心中有谋算便好。”
“嗯。”凌不疑伸手将程少商揽入怀中,鼻尖轻嗅她发间的馨香,“很快……嫋嫋你就是霍家妇了。”
程少商双手环上凌不疑的劲腰,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偎着。
气氛静谧而温情脉脉。
然后……
程少商睡着了。
听着程少商匀称的呼吸声,凌不疑低头一看,无声的笑了,满脸宠溺。
凌不疑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抱起程少商,放到寝室的床榻上,贴心的盖上被子。
看着程少商安静可爱的睡颜,凌不疑俯身,在程少商的眉心轻轻印下一吻。
留恋的再看了程少商一眼,凌不疑起身放下床幔,再熄掉多余的蜡烛,才走了出去。
凌不疑打开房门那一下,贴着门板的莲房一个踉跄,差点扑进屋里。
好险站稳后,就听凌不疑说她家女公子已经睡下,让她放轻动作,不要扰了女公子的清梦。
“是。”
莲房嘟着嘴进屋把酥饼端走,拿起一块酥饼狠狠咬了一口。
可恶,明明女公子是要与她说话的,都怪凌将军不守规矩,夜探闺房,霸占女公子。
两天后,长秋宫,早饭时间。
文帝喝着粥突然道:“明日涂高山祭奠安排的如何?”
宣皇后:“已经安排妥当,陛下可是有其他安排?”
文帝摆摆手:“没有,按往常那般便可。少商你跟在一旁可有学到东西啊?”
程少商听到正要回答,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皇后,公主出事了。”
宣皇后听了脸色立即变得焦急起来。
文帝倒是镇定些,只以为两个不合的闺女打起了架:“出什么事了?”
内侍:“三公主和五公主今辰都准备进宫问安,刚巧在街道碰上,不知怎的,马受了惊,然后。”
“然后两位公主的马车都翻了,五公主撞破了头,断了手,三公主擦伤了手,断了腿。”
文帝唬了一跳:“这么严重!”
都断手断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