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却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昨天就有人了看过了,我想出两银子买下我这座山呢!我都已经答应卖给别人了,总不好食言。”
“这不管做啥生意,都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是吧?”李老爷憨厚地笑着。
曾硕原本还有些犹豫,花这么大大价钱买下一座山,要是万一亏本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他一听说,有人在他之前就已经来看过了,他心底的那一点不安和犹豫又消散了。
这么多人抢着要买,那肯定是个好东西!
就像怡红院里的小桃红一样,是头牌,长得水灵,身段柔软,声音也妩媚,这就是好货!每个去怡红院的男人,都想要当她的座上宾!
只有好货才会被抢来抢去!
曾硕抹了一把脸,叉着腰指着李老头的鼻子:“两银子是吧?我出银子!”
“李老头,你肯定还听过另一句话,叫价高者得,”曾硕说道,“如何?卖给他不如卖给我?你就说早就与我约定好了就行。”
曾硕这一下子就追加了两银子的败家行为,他敢断定,这小老头绝对不会拒绝!
李老头果然没有拒绝,他说道:“公子说的有道理,确实是价高者得,况且我与他们又没签订什么合约,说到底也做不得数的。”
曾硕得意地抬着下巴,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哼!小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但曾硕没有得意几分钟,就被人打断了。
林晚几乎是前后脚跟着曾硕来的,在草丛边蹲了好一会儿,才过来,说道:“大爷,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见了,实不相瞒,我也想要这座山,既然是价高者得,那我就出两万五千两银子,大爷,您不如卖给我吧!”
李老头都快纠结死了,怎么回事呀?这怎么跟给他的剧本不一样了?这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的?没人跟他说过这个剧情!
刚才在集市里,她就来买这个破石头,李老头有心想提醒两句,但看见曾硕远远地走了过来,便不敢吱声了。
原本还以为这是个巧合,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跟到了这里!
这算怎么回事!
“这,这,这,”李老头一咬牙,赌一把,说不定这也是故意安排的人,“倒也确实是这么个理,那……公子,这……”
曾硕怒目圆睁,忽然有一种掉进茅坑的感觉:“臭婊子!你是不是眼睛瞎?没看到我都站在这里谈好价格了?”
林晚微微一笑,却并不惧怕:“这位公子,您刚才还说价高者得,怎么现在又变成先来后到了?大爷,您看见了吗?”
“就这种不讲信用的人,你今天就算答应卖给了他,他回头要是不给钱,你还是拿他没办法呀!还不如卖给我。”林晚挑衅地对着曾硕一笑。
曾硕把头发往后面一甩,真的要被气笑了:“好好好!你说怕我不给钱,怕我耍无赖,那你呢?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一定不会赖账?!”
林晚挺直腰杆,字正腔圆地说:“我家相公可是秀才,如今正在顺天府读书,准备今年秋天的秋闱,大爷你也知道,读书人最是爱惜名声,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无赖的行为,可是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曾硕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个臭娘们这还是个秀才娘子。
这就不能动粗了,秀才虽然穷酸,但社会地位却不低,可不好得罪,不然他大哥又要削他了。
李老头也没想到这女人一张口就是秀才娘子,他此时更加郁闷了。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她贸然顶了个秀才娘子的名号,日后要是追究起来,怕是不太好。
可如果要不是一伙的,这女人如果真的是哪位秀才的娘子,回家把这件事情说,那秀才搞不好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这!这可真是为难了他一个老头子!
曾硕深深地吸一口气:“行行行!我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不就是钱吗?我出两!”
林晚目瞪口呆,这个表情不是她装的,是真的猝不及防。
这个曾硕果然是个败家子,难怪曾毅宁愿花钱养着他,也绝不让他在生意上指手画脚。
哪有人谈判加钱,是五千两五千两加价的?!
没想到曾毅肚子里那么多阴谋诡计,这唯一个弟弟,居然是个傻的冒泡的!
林晚回过神来,气愤地跺跺脚,愤然离去:“你给我等着!”
曾硕再次把头扬起来:“哼!跟我斗,还嫩了点!”
但是这么多人来强制都山的所有权,也让曾硕有了一丝丝的危机感,他得赶快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
曾硕和李老头说好,他明天一早就带点现钱过来,让李老头今天晚上把契约准备好。
曾硕回到家,本来还在想该怎么从库房里骗出钱来。
但家里的管家却告诉他,他大哥曾毅被扣在衙门了!
曾硕赶紧追问原因,这才知道,原来家里的赌坊又闹出了人命。
曾硕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人命,毕竟是赌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以前不是送点礼给县太爷就好了吗?这次怎么还把人扣下了?
曾硕问管家:“这次没有送银子去打点吗?”
管家着急上火,哭丧着个脸:“怎么没有送银子?已经送了五千两白银,可是县太爷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扣着人不放,扬言说要把我们赌坊过往的人命案子全部查一遍啊!”
曾硕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曾硕刚进家门,又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管家,你先准备钱,越多越好,我先去见见我大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又花了二十两银子,才贿赂了狱司,进了牢房。
他从前,哪怕是见到县太爷,都可以上前嬉皮笑脸几句,可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连个狱司都敢为难他?!
曾硕一看到他大哥,就赶紧冲过去,想要一个答案:“大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县令大人还有这狱司、捕快,怎么,怎么都……”
曾毅倒是平静,盘腿坐在牢房的草堆上:“你也感觉到了?”
曾硕赶紧点头:“大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曾毅缓缓睁开眼睛:“我们背后的大人要放弃我们了,县令大人自然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那……”曾硕傻了眼,“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曾毅拍了拍他的头,让他不要担心:“小弟,咱们曾家这一次怕是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夹在这两位县太爷中间,左右为难。
他与尹华庭是同窗,交情也不错。但他资质平平,远不及尹华庭的才学。
尹华庭都考上秀才了,他才刚刚挣扎着混了个童生。
曾毅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考过几年秀才,但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他也不是没有努力,但他根本理解不了书上说的是什么神鬼牛蛇。
他本来想,算了吧,就子承父业,做个商人也挺好的。
可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学院里又来了一个年轻的童生,瞧着也不过就是20岁出头。
曾毅听说,这个人家境贫寒,直到13岁才被家人送去启蒙。
但是由于交不起束修,启蒙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秋收之后家里有了点收入,他就被家人送过去,读几个月书。
等到那一点微薄的收入用完之后,又被他的家人接回去,在家里一边干农活一边自学。
就这样,他依然在不到20岁的年纪,就考上了童生。
然后这一次又攒了好几年的积蓄,才有机会来到青阳学院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