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福公公倒是悟出了点什么。
“陛下,您说瑾王殿下会不会是一直在军营,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缺乏经验,所以是想问这个啊……”
如此,景帝恍然大悟。
是啊,瑾王自小身边便是女侍都没有几个,这哪里是经验少些,简直是彻底的愣头青啊。
“哈哈哈,阿福,你这小子,虽然没了情根,倒是会揣度人心。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赏!”景帝朗声大笑,心情瞬间转好。
“奴才谢皇上。”
仅仅两句话,便能得赏,福公公亦是乐在其中。
“哎,你如此,便去寻些长得好看的……”景帝这便开始筹谋起来。
“陛下,您忘了,瑾王殿下对其他女子……”
福公公话说一半,却点醒了景帝。
“对对对,你说得对。朕可莫要好心办了坏事。这样,你去寻些东西,都给瑾王送去。莫要光在宫中找,你去宫外也找找,实在不行,便去那些个烟花之地……”
“哎,得嘞。”
如此,景帝又将其余事宜安排得妥妥帖帖,这才算放了心。
这一边,骆玖语返回侯府,用过晚膳后,迟迟未见骆青松与庄文雅归来,便早早歇下了。
这两日她四处奔波,着实疲惫不堪。
骆玖语入睡没多久,窗棂便微微晃动,瑾王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闺房。
若是往日,瑾王定会唤醒她,缠着这小丫头陪自己。
可此刻,他静静地立在床榻边,凝视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小丫头,眸光深邃,只默默不语。
“桑儿,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做出这般决定?”瑾王轻声低喃。
今日父皇商议之事,于他而言,本是梦寐以求,却又透着几分意外。
细细想来,自骆家墓园出来后,骆玖语便神色有异,瑾王心中着实担忧。
再加上她今日那般主动,其中定有隐情。
瑾王在小丫头床边伫立良久,直至外面再次传来信号,他才纵身跃窗而出。
“主子,咱们这便前往盘云山?”夜雨走上前,询问一声。
“你带人先行,本王去一趟雪隐寺,随后便到。”
“是。”
言罢,瑾王立刻翻身上马,不再有丝毫迟疑,绝尘而去。
这一夜,骆玖语睡得格外深沉,直至后半夜,才入了梦乡。
梦中,骆玖语来到了皇宫的御花园。
她瞧见幼时的小桑儿与母亲,身着遇害前的衣裳,跟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玲儿,站在一处角落。
“玲儿姑姑,太后与皇后可是已离开御花园了?要不臣妇还是去永寿宫候着吧。”
显然,母亲已察觉异样,面色满是警惕。
“侯夫人,您急什么呀?贵人说不定是瞧着御花园景致好,走得远了些,这才让您在此等候。怎地,您还着急起来了?”
此刻的玲儿,早已没了初到宫门时的客气,眼中满是阴谋算计。
“臣妇并非此意。”
庄君雅声音恬静,却又不卑不亢。
“那咱们便等着吧。”
玲儿似也觉自己方才言语有些过分,语气缓和了几分。
又过了片刻,庄君雅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对小桑儿交代道。
“桑儿,你与七皇子约好在宫门口相见,此刻他定是等得焦急了。这样,你自己去寻七皇子,与他说一声。娘亲要与太后和皇后娘娘说说话,你们便自己去玩,可好?”
透过庄君雅的眼神,骆玖语与小桑儿皆看到了担忧与暗示。
果然,这玲儿有问题,母亲也已察觉。
母亲这是想让小桑儿先走,保她周全。
谁知未等小桑儿回应,玲儿便快步走到她面前,冷笑一声。
“别呀,侯夫人。贵人还专门交代,要见见骆小姐呢。您这般放她离去,若是贵人未见到骆小姐,不高兴了,那咱们可都得罪不起。”
闻言,庄君雅的声音也冷了几分,“那请姑姑明示,您所说的贵人,是太后还是皇后娘娘?”
“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娘娘,都是对您和骆小姐格外关注之人。您若着急走,那玲儿只能……请骆小姐吃点好吃的。”
不等庄君雅与骆玖语反应过来,玲儿已将一粒小药丸喂进了小桑儿口中。
“娘……”
小桑儿向来聪慧,如此一番操作,她第一时间便想将嘴中药丸吐出,可那药丸入口即化,早已没了踪影。
她尚未开口,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桑儿!”庄君雅立刻将小桑儿抱在怀中,探了探她的鼻息,暂且放下心来,随后对着玲儿冷厉呵斥。
“玲儿姑姑这是何意?难道这是贵人授意你这般做的?即便是贵人,也不能如此对待忠勇侯府的夫人和嫡小姐。”
谁知那玲儿毫无惧色,只是轻笑一声。
“侯夫人莫急,您既懂些医术,自然知晓,若要骆小姐安然无恙,便乖乖等着贵人便是。”
言罢,不等庄君雅再言语,玲儿竟扬长而去。
不知是否因吃了那药丸的缘故,此刻的骆玖语只觉得自己在梦境中仿佛进入了小桑儿的身体,与她同呼吸共命运。
她昏昏沉沉,眼花耳鸣,脑子一片混沌。
隐约间,她感知到母亲贴近自己,对着自己凄然轻诉。
“桑儿,娘亲对不住你。这些本不该你承受,但这是你的命,也是他的命。三死重生,记得一定要与他一起,天霁与地暝总有重逢之日,光明总会重现。既然天命如此,娘亲......便送你......第一死……”
庄君雅此刻已泣不成声,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小桑儿的脸颊,温暖而又哀伤。
但与此同时,她又将一粒药丸送入小桑儿口中。
瞬间,小桑儿的身体便如坠入地狱烈火之中,全身灼烧,疼痛难忍。
“呜——”
小桑儿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始终无济于事,最终没了气息。
许久之后,又是一粒药丸入口。
“桑儿,娘亲不在,你定会艰难。但没办法,娘亲不死骗不过那些魑魅。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母亲的声音,此刻却已孱弱无比。
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娘亲、爹爹、阿景哥哥……”
骆玖语愈发害怕,轻声唤着,却无人应答。
良久,正当她觉得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时,忽然听到惜竹在一旁轻声呼唤。
她猛地一睁眼,已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