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害怕跳船抱着桶逃跑，都被他们拿刀什么的打伤了，后面听说好几个跳海的，还有绑着铅坠，石头沉海的。”
“对对对，听说都老惨了！”
“现在整个镇上估计都在说这个事情，我去隔壁镇，他们都知道了，也都在说这个事情呢。”
“哎，招船工怎么不打听好人品，这得多少个家散了，都得哭死了，好好的人出去，结果回不来了……。”
赵东在远洋船上的时候也听说过这样的事，当时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总觉得这样的事离自己很遥远，更不会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远洋渔船出海一次最少半年，长的就不一定多久了，一直在海上飘着，只有渔船补给的时候才会短暂的上岸。
船上的人一直重复的过着枯燥乏味，又非常辛苦的生活，渔船24小时不间断拖网，网包上来，船员不管几点都要出来干活。
真是应了那句没日没夜，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工作，休息也休息不好，睡的小隔间不大点，生活环境还差。
人就会浮躁，心烦，有情绪，往往这个时候一件小事，在这些人的眼中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从而导致极端行为的发生。
赵东记得他们在船上经常调侃，就是母猪上船，都会觉得眉清目秀。
海上死个个把人对于渔民来说太正常了。
尤其是这种远洋渔船，弄死丢到海里，用不了多久就成肥料了，回来上岸就说失足落海，死无对证，谁都没办法。
他后来还仔细回想过，推自己落海里的刘三顺，知道他要给家里邮寄钱，起了贪心，才对他痛下杀手。
在这茫茫大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东子想什么呢？”
大家都围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交流着，围观的也都听的认真，生怕漏掉一句。
赵父想跟他交流一下，转头就看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个方向，好像没有焦点，顿时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掉魂了。
“没想啥，爹你说啥？”
“一会卖完渔获回去，让你娘给你叫叫魂，穿个五帝钱带上，咱们又不跑远洋渔船，也发生不到咱们身上，没事啊。”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又过来说，“你知道这是谁传出来的吗？”
赵父一脸好奇的催促来人，赵东也竖起了耳朵，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水村和恶人岛的人传出来的，你们猜他们怎么知道的？”
被吸引来的人笑骂道：“王老三，你别在这里卖关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拉屎拉半截你不难受吗？”
王老三也不生气，都是一个村的，笑闹着说话，只要不过分，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过就算了。
“听说他们这两天在海上打架好几次了，而且都比较严重，好像出现人员伤亡了，海警都全天巡逻，就是为了阻止他们械斗。”
“真的……假的……，我们天天在海上作业怎么没听说，也没遇到呢？”
王老三鄙视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村里人，对他的质疑很不高兴。
“当然是真的，大海多广阔，你没遇到很正常好吧！我可听说了，这次恶人岛那边损失惨重，估计他们还有的打，恶人岛得找回场子。”
远洋渔船的事村里人都不再讲了，开始讲起恶人岛和云水村的事。
毕竟离得近，熟悉的村子讲起来更有代入感，最主要的和他们有关系。
远洋渔船村里一艘都没有，去公海也是离他们很遥远的事。
“哎哎哎，这事我知道，我家老表海上作业的时候被波及了，恶人岛那帮畜生，无差别攻击，老表家的渔船都被撞沉了。
……啧啧啧……，能捡回来一条命都是云水村的人心眼好。”
“啊？这也太吓人了，咱们后面出海都要小心点，这要是正好碰到他们大械斗，那就太倒霉了。”
讨海人的生活太不容易了，面对的不仅仅是天灾，还有人祸。
“老大，东子，阿健？”
赵东他们回到码头就津津有味的听着，谁都没着急搬货、卖货，这时候也都不着急回家了，也不怕天黑了……。
“东子？”
“阿健？”
“老大？”
他们都朝路上看去，就见赵母小跑过来，冲着人群着急的喊着。
“娘，你怎么过来了？”
赵东招手示意，免得人太多，看不到他们。
赵母扒开人群，挤到他们渔船这边，对着几人就开始抱怨，“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早点家去，听说海上出事了，我们在家都担心的不行。”
他们没想到家里都听说了，并且还很担心。
“我们三条船一起出去的，能有什么事，别瞎操心了，就是回来听村里人讲，多呆了一会。”
赵父安慰完赵母，让她先回去和家里人说声，都别担心。
送走赵母。
赵父回头对其他人说道：，“听的都差不多了，船上的渔获赶紧去卖一下，咱们就回吧。”
“好。”
其他人听了都转身去干活，只有阿健还有点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想再听听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
今天渔获不多。
赵东在挑拣的时候就把肉质饱满的，和抱籽的都挑拣出来一点，还有带黄的母蟹，带膏的公蟹也留出来，晚上拿回去吃。
一共卖了36块钱，其中那条大五条鯴贡献的钱就一半多。
赵东和赵父也都没有多失望，相反的还挺高兴，去掉油费和渔网损耗，这一天净赚20~30块钱，已经很可以了。
这在一年前还是他们都不敢想的，天天在码头做工，不耽误要一个月才能赚这些。
拿着留的货，进院子就听家里的女人也在讨论海上的事。
“现在不管远海还是近海的，都不安全了，等他们回来可得好好嘱咐一下，作业的时候都留意着点……。”
“对对，现在出海咱们都要提心吊胆的，还好他们几个在一起，不然在家更不放心。”
赵东看家里女人面上带着担忧又八卦的表情想着。
【看来这件事一时半会的平息不了，也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要是在发生械斗，怕是最近两个月都要议论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