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躬身递上鎏金托盘:“许小姐特意调的蜂蜜水,52c恒温。”
杯沿斩男色唇印薄如工笔画,“说陈先生最忌寒凉,当年在京大图书馆常犯胃疼。”
陈逾明猛然将水杯砸向茶几,酒杯碎片在叶凌岳的定制西裤上划出血线:“你们懂什么榫卯离合!”
声带撕裂如斗拱坍塌,“当年她收黑卡时......”
玻璃碎片划破叶凌岳定制西裤,“银杏书签就漂在卡布奇诺的毒沫里!”
“装什么鹣鲽情深!”
谢烬夜突然甩出许悦萱的聊天记录,“‘陈家门槛比港城公子家低三寸’——这是当年中秋她给闺蜜发的!”
崖柏珠串勒住锁骨齿痕,“你当那些‘胃疼蜂蜜水’,不是按《钓金龟手册》调的?”
“野餐前三天......”
叶凌岳倚着沙发划开手机,亮出古建所考勤表中许悦萱的签到记录,“她以‘感冒’为由请假。”
他放大顾氏私立医院的挂号记录,“同一时间却在妇科做全套检查——用的还是你三年前留给她的紧急联系人信息。”
“若她下月‘意外’怀个崽,你这古建痴怕是要改行修婴儿床了!”
谢烬夜冷笑踢开脚边的青瓷醒酒器,“你要真戒不掉这档子事——”
他突然拽过陈逾明腕表,“暗夜新来的清倌人会弹《潇湘水云》,手比你修太和殿时还稳!何必非吊死在这朵黑心莲上?”
“南笙七月才肯见你!”
叶凌岳的鳄鱼皮鞋碾过满地碎冰,“许家母女可等不了!”
他蘸着残酒在桌面画了道冰裂纹,“别到时就成‘最后的晚餐’——修复得了古琴断纹,补不上人心裂缝!”
谢烬夜点燃雪茄:“你能用混凝土掺琴弦灰保南小姐许愿笺,现在倒不敢用‘精钢榫卯’固她真心?”
火机燎过陈逾明锁骨齿痕,“陈大修复师,要当护花使者,还是……收破烂的?”
水晶吊灯将陈逾明的崖柏珠串染成血色。
叶凌岳突然将手机怼到他眼前。
屏幕上划过数张照片——
沪上名媛的纤腰、芭蕾首席的足弓、投行新贵的红唇……在《广陵散》的裂帛声里泛着冷光。
“前额叶通过调控杏仁核活性,能削弱海马体中创伤记忆的情感关联——比如……”
银匙挑起陈逾明渗血的冰碴,“新型社交刺激可能加速这一神经重塑过程。”
谢烬夜突然甩出鎏金房卡:“顶层套房,给你备了箱九十年的拉菲——”
他眼底闪过赌场轮盘般的暗光,“喝醉了往姑娘怀里一栽,总比被许家母女当提线木偶强!”
话音未落,陈逾明突然砸向整面酒柜:“你们当营造法式是青楼花名册?新榫接旧卯……”
酒液浸透锁骨齿痕,“不过是给虫蛀梁刷第二遍桐油膏!”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许悦萱”三个字跳动如蛇信。
叶凌岳挑眉轻笑:“哟,查岗的来了——”
他按下免提,许悦萱甜腻的嗓音炸开:“逾明,我炖了雪梨汤……”
“许小姐,日子也算太准了吧?”
叶凌岳突然打断,“听说许家伯母最近常往药膳坊走动——”
他指尖敲着威士忌杯沿,“莫不是要替古建所添道新菜谱?当归黄芪炖木梁?”
电话那头呼吸一滞。
谢烬夜夺过手机冷笑:“顾氏医院去年接生的私生子,足够组支蹴鞠队。”
崖柏珠串甩向沙发,“许家祖坟冒青烟也凑不出个嫡系谱。”
挂断声混着酒杯碎裂的脆响,琥珀色酒液漫过许悦萱p图的青瓷碗。
陈逾明攥着榫卯模型的手紧了紧,医用胶带下的伤口隐隐渗血:“她毕竟……”
“初恋滤镜该碎了。”
话未说完便被谢烬夜截断,“当年她收黑卡时,你怎么说的?‘情义若掺砂砾,宁碎不补’——”
谢烬夜突然倾身,玛雅纹身随着动作扭曲成嘲讽的弧度,“现在倒好,砂砾都砌成墙了,你倒当起糊纸匠!”
叶凌岳酒杯泼向许悦萱p图的青瓷碗:“这汤真要补身,你怎么瘦得连衬衫都挂不住了?”
他忽然轻笑,“不知道的还当她在给你下蛊呢。”
谢烬夜忽然点开南笙的朋友圈,月白旗袍的领口在屏幕上一闪而过:“上周荣远山送她回琴庐时下雨,她崴了脚扶了下对方的胳膊——”
他放大照片里南笙微微蹙眉的神情,“荣先生那件西装至今还挂在听松琴庐的前厅,说是‘留个纪念’。”
叶凌岳嗤笑接话:“要是南笙往你怀里塞碗姜汤——”
他指尖戳了戳陈逾明心口,“你这天天标榜‘克己复礼’的修复大师,是接还是不接?嗯?”
包厢忽然陷入死寂,威士忌杯沿的冰珠坠入酒液,发出细微的“嗒”声。
五月的阳光穿过苜蓿花田,将淡紫色花瓣照得近乎透明。
苏雨烟俯身轻触沾着晨露的苜蓿叶,晨风掠过真丝衬衫时带起若有若无的蜜桃香。
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四匹纯血马踏碎草叶上的阳光,沈瑶玫瑰色马术服上的钻石纽扣晃得人睁不开眼。
当苏雨烟她们穿过开满紫色苜蓿的缓坡时,四匹纯血马突然呈菱形包抄而来。
“嗒、嗒、嗒——”
四道马蹄声如密雨般迫近。
宋清窈轻扯缰绳,爱马“黑曜石”扬起前蹄,红底靴踩着的镀金马镫几乎蹭到苏雨烟肩头。
“小心!”
何穗的惊叫被宋清窈的笑声打断。
“谢少新得的汗血宝马正在配种。”
她将马鞭指向天际,“就像金字塔尖的血统,容不得杂色。”
沈瑶轻夹马腹,爱马“翡翠伯爵”喷着鼻息将苏雨烟四人圈进阴影里。
她抚摸着马颈上镶嵌珐琅的皮质项圈:“京大才女们该不会以为马场是免费植物园吧?”
初夏的风掠过苜蓿花田,淡紫色的波浪在苏雨烟脚下翻涌。
她垂眸望着被马蹄踏碎的苜蓿花,瞳孔里泛起细雪般的碎光。
唐果攥着她微凉的手腕,能感受到那截皓腕正在轻微颤抖。
“傅太夫人上个月拍走的缅甸鸽血红,成色可比这野苜蓿鲜艳。”
沈瑶突然用马鞭拨开苏雨烟鬓边碎发,镶钻鞭柄反射的光斑在她眼睫上跳跃。
苏雨烟忽然想起傅景烁教她认星图时,猎户座腰带三连星也是这样闪烁。
“真羡慕苏小姐能用代码触碰顾总的世界。”
白若璃用靴尖勾起苏雨烟挎包上的草屑,“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只会用瑞士马术学院的金质徽章当敲门砖。”
林小满刚要反驳,四匹骏马在千金们的操控下,将苏雨烟四人围成困兽之局。
马蹄铁与泥土相击的脆响像是某种古老刑罚的倒计时。
“寒门贵女。”
白若璃突然甩出马鞭,鞭梢卷住苏雨烟颈间的亚历山大变石项链,“这赝品倒是仿得用心。”
何穗的养生壶摔碎在苜蓿丛中,陈皮普洱的香气混着紫花苜蓿的腥甜漫开。
“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唐果攥紧香奈儿链条包,羊绒开衫沾满苜蓿花粉,“这是法治社会!”
她颤抖的尾音被顾锦瑟的嗤笑刺破。
“法治?”
顾锦瑟俯身用马鞭抬起唐果的下巴,“这匹马的保险金比你全家存款都多,你说法律会保护谁的马镫?”
“某些人装得再清高,还不是闻着雪松香来钓顾总?”
沈瑶胯下的马突然扬蹄,蹄铁几乎踹翻林小满的相机,“毕竟顾总骑马时最爱谈跨国并购,苏博士的数学建模……用在这里正合适?”
“二小姐!”
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三名穿卡其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疾步跑来,“需要协助吗?”
为首的中年男子擦着汗看向狼藉的苜蓿花田。
顾锦瑟轻抚爱马“琉璃”的鬃毛:“来得正好,把Luna她们从茶歇厅叫来。”
她斜睨着苏雨烟沾了苜蓿汁的帆布鞋,“就说这儿有场免费学术讲座——”
突然甩鞭劈开空气,“主题是《马术运动中的阶层流动壁垒》。”
沈瑶的纯血马突然踏碎满地紫浪,宋清窈的马鞭在空中划出尖啸:“给你们上堂社会选修课——”
她俯身用鞭柄抬起何穗煞白的脸,“毕竟今天可没有傅家的保镖护着数学公主。”
苏雨烟攥紧帆布包的指节泛着青白。
周紫萱踩着水晶高跟鞋踏入花田。
AI建模脸举着镶钻自拍杆娇呼:“不拍个合影怎么证明苏博士来过马场?”
Luna的混血面孔浮起冷笑:“寒门三姐妹现在走还来得及哦!”
“我们不走!”
林小满突然举起沾满苜蓿汁的相机。
“砰!”
Luna的铆钉包砸中相机。
七双手织成的网将四人钉死在紫色花海里。
“沪城名媛?”
周紫萱的蛇形手镯突然缠住唐果脖颈,“你父亲操盘的那只私募基金,上周刚被证监会约谈吧?”
Luna用贴着水钻的指甲揪住林小满马尾:“竞赛保送生?”
她将相机镜头怼上林小满涕泪横流的脸,“你爸那小饭馆的消防验收材料——”
突然压低声音,“是花三个月工资买的?”
AI建模脸铆钉靴踩住何穗的运动鞋:“滨城淑女?你母亲主刀的那起医疗事故……”
甲片划过何穗屏幕上的暴雨预警模型,“顾氏私立医院的公关费很贵吧?”
四道寒光倏然收拢。
顾锦瑟的马鞭缠住苏雨烟脚踝猛力一扯,瞳孔映出她跌进泥泞的瞬间:“苏博士的冰肌玉肤……”
她轻笑一声,“沾了泥倒像赝品瓷器。”
白若璃的马术手套揪住她衣领:“装什么冰清玉洁?顾总这个月把云栖农场的樱花林扩建了40%……”
“啪!”
血珠凝在颧骨上,像一粒坠落的朱砂。
“这巴掌教你怎么看男人眼色。”
宋清窈红底靴碾住她撑地的手腕,“谢少玩过的女人比你解过的方程都多。”
白若璃掩唇轻笑:“原来冰肌雪肤也会渗血啊,倒像你父亲论文里算崩的数学模型。”
沈瑶突然扯开苏雨烟衬衫第二颗纽扣,“北极星吊坠?”
马术靴尖挑起她颈间银链,“你妈留给你的遗物——和精神病院杂货铺的赝品挺像。”
“陈院士团队的活招牌,被扇耳光时怎么不算算抛物线轨迹?”
宋清窈突然发力拽断银链,“或者教你个简单的——被扇几次会触发脑震荡阈值?”
“真不巧,监控系统半小时前升级维护。”
顾锦瑟的高定马术服掠过苏雨烟渗血的唇角,“这片花田的摄像头,现在连片落叶都拍不清。”
“数据窃取、学术妲己、攀附权贵——你猜这些词条能发酵多快?”
沈瑶的胸针抵住苏雨烟渗血的耳垂,“或者你现在跪下,学三声马嘶——”
白若璃第三次用马鞭扫过苏雨烟发梢:“以后在学术会议遇见,苏博士该知道要提前退场吧?”
苏雨烟正盯着三米外那株倒伏的植株。
多年野外考察养成的观察力让她瞬间计算出最佳角度——当白若璃第四次扬起马鞭的刹那,她突然侧身抓住鞭梢。
“小心!”
沈瑶的惊呼被风揉碎。
苏雨烟就着鞭势旋身,帆布鞋精准踩中苜蓿丛下的暗坑。
顾锦瑟为了保持平衡本能后仰,却撞上苏雨烟早已曲起的膝盖。
花田忽然寂静。
沾满晨露的苜蓿铺成绿色刑台,顾锦瑟昂贵的定制外套正被深紫色汁液缓慢吞噬。
“啊!”
她跌进苜蓿丛中,马术帽滚落泥地。
“我的脚踝……”
她眼眶泛红,颤抖的指尖指向苏雨烟,“你为什么要推我?”
宋清窈一把扯过帆布包:“王经理,您亲眼看见了!报警!”
经理抹着冷汗点头,目光扫过顾锦瑟沾泥的马裤和苏雨烟帆布鞋上相似的泥渍:“二小姐,您先起来……”
他示意工作人员扶人,却无人敢碰这位千金。
警察十五分钟后赶到,年轻警员翻开笔录本:“谁报的案?”
“这位苏小姐故意伤人。”
宋清窈的马鞭轻点苏雨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