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果然，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在上次错失刘家六口吃菌子中毒事件后，顾宁就意识到，稻田是事故多发地。
双抢期间，村里大部分人走在田里，人一多，矛盾就多，矛盾多，热闹不就来了。
所以，顾宁有空就出来溜溜，帮家里割割稻子。
虽然每次没割多久，总会被看不下去的刘慧芳赶走。
顾宁好奇地向刘慧芳打听道：“妈，你知道那个大妈丈夫的事情吗？”
“他真的照顾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顾宁听到这个信息后，立即开始在脑海中翻阅以前的记忆，可是搜不到。
刘慧芳皱眉，脸上带着明显的嫌弃，“张大贵啊，村子里的老好人了。”
顾宁目光灼灼地问道：“怎么说？”
这个老好人肯定是加引号的，不然她妈不可能是这副嫌弃的表情。
“自家孩子还饿着肚子，就把家里的粮食拿出去帮助别人，又出钱又出力的。”
“村里还有不少人夸他是好人呢。啧啧，啥老好人啊，我看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去看看他家几个孩子，可怜的呦，一个个瘦的跟猫崽子似的。”
“至于把人照顾到床上，就是他一个糙汉子照顾柳寡妇，忙前忙后，特别亲昵。”
“有人看到过他帮柳寡妇换衣服，照顾到床上这些话就传开了，但是那些事也没人能看见，是真是假也不好说。”
“这柳寡妇跟李寡妇不一样，家里就她跟个儿子，张大贵一个大男人去寡妇家，孤男寡女的，就算说没问题也没人相信。”
刘慧芳说了半天有些口渴，停下喝了口水，继续起来。
“不过这个张大贵也挺有意思的，往外都是说柳寡妇孤儿寡母不容易，看她可怜才照顾她。”
“经常给柳寡妇送钱送粮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大贵才是柳寡妇丈夫呢。”
顾宁道：“说不定柳寡妇那儿子是张大贵的。”根据现代狗血小说的桥段，十之八九是隔壁老张。
刘慧芳撇了撇嘴，“想啥呢，柳寡妇儿子跟他亲爹很像，张大贵纯属是脑子有问题，自己孩子不管，就喜欢当老好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不喜欢闺女才把钱拿出去帮助别人，后来有了儿子还是一样。”
顾宁明白了，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踏着家人的血肉成就自己的名声。
于外人而言，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但对家人，却是冷漠自私。
顾宁觉得，这种人就不应该结婚拖累家人。
没了家人这个负担，爱帮助谁就帮助谁，想把钱送给谁就送给谁，没人阻拦，这多好啊。
顾宁看了眼刚才跟刘丽娟吵架的大妈，面露疑惑，“张大贵他媳妇就不闹？”
看着也不是个性格软糯的人啊，就这么任由张大贵把家里的钱拿出去送人？
刘慧芳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张大贵媳妇在外面看着挺厉害的，但在张大贵面前可老实了，哪里敢反对。”
顾宁沉默了一瞬，也是，黄燕稍微表现出一点可怜就当和事佬劝人，也不像是个能阻拦张大贵的。
就是可惜了张大贵的几个孩子，摊上这对爹妈。
老好人的爹，没用的妈，吃不饱的闺女，饿不死的儿。
自家孩子的可怜是一点儿都看不到，别人是稍微头痛脑热就上赶着帮忙。
顾宁道：“这种情况，村里就没人管管吗？”
刘慧芳讥讽道：“他自己家的钱外人能怎么管。再说了，张大贵也就在我们这些妇人眼里名声差点，在村子那些男人眼里的名声可好了。”
“尤其是村子里那些叔公叔伯的眼里，就是个品行端正的大好人。”
顾宁蹙起眉，这些男的向来不管家，交了家用两手一摊，优哉悠哉当起大爷。
家一点不管，最后还要质问妻子，钱都花去哪里了。
搞得好像家里的东西都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柴米油盐要钱，吃穿出行要钱，什么都要钱。
这些大爷哪里看得见张大贵子女的疾苦。
反正孩子又没饿死，也没生病，不过就是瘦了点。
但乡下没钱的人多了去了，孩子瘦巴巴的很正常。
顾宁垂了垂眸，有点被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