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回逢州的第三天，想她。
拿起手机，裴璟惆怅地看一眼屏保照片，然后抬起头，盯着落地窗发呆。
门敲两下，纪霖抱着一沓文件站在外面。
“进来。”
化郁闷为动力，裴璟这三天在公司火力全开。
上午在高层会议开骂，下午哐哐批文件，效率拉到百分之二百。
“裴总......”
被委以重任，纪霖有些踌躇。
裴璟眼皮都没掀，像是猜中了他要说什么，淡淡道：
“谁还有意见？”
纪霖清了清嗓子。
“陈总说，逢州以及周围城市市场已经饱和，而且地皮价格太高，不适合......”
裴璟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手指微弯，指节下意识在桌子上敲两下。
“地皮太贵？陈建胜名下关联的那家地产公司，最近有什么动向？”
纪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外甥好像去逢州了，听说那边准备开发新地块，价格不高，估计是抢先去低价收购了。”
裴璟点头。
“为公司考虑是假，他是怕我们入了局，新地块价格水涨船高，影响他赚钱......”
纪霖有些发愁。
陈建胜那个老油条，还是之前裴氏的老人，自从裴总提议，让把邮轮公司卖了来填东南亚的建筑款，他就一直想方设法下绊子。
好在裴璟也不是个手段干净的，按动两下鼠标，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的子文件夹分门别类，都是之前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和视频，大多是些澜韵高管的花边绯闻。
钱得花在刀刃上，只要他们对公司还有一丝价值，裴璟不会动用这些东西。
点开一个视频，昏暗的商业KtV，男男女女，裴璟嫌脏了眼睛，扭过脸去问纪霖：
“要是我没记错，陈建胜下星期是要过六十生日吧。”
纪霖点头。
“是，他请了挺多人的，给您也发了邀请函，除了庆寿，估计还得借机会接触一下地产界的那些人。”
裴璟愉快决定。
“好，把这个视频先匿名给陈总发过去，问问他，想不想在他寿宴上，让各位宾客也开开眼，看看他一大把年纪还能重振雄风的英勇模样。”
说罢，他接着嘱咐纪霖。
“对了，还有付总，他儿子吃采购部门灯具回扣那件事，先别打草惊蛇，抽空把证据搜集全，等吃够数量，直接让这俩人卷铺盖走人。”
“这样，等他走了，之前被他插进人力资源和策划部的那些亲戚，全部都找理由开掉。”
纪霖一一记下。
苦这帮老蛀虫已久，从车祸前，裴璟就在琢磨，该找个什么机会，有理有据地把他们请出去。
东南亚的这次危机，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推波助澜了。
交代完，裴璟继续看电脑，纪霖却一直没动作。
“还有什么事？”
纪霖呼一口气。
“刚才我路过茶水间，听陈总和其他人在里面骂您。”
裴璟觉得新奇，抬眼问道：
“骂我什么？”
“说您脑子被撞坏了，活该被裴董当刀使，对付他们这帮不中用的老人，比......比家养的狗还听话。”
裴璟眼皮都没掀。
“把那视频给他老婆儿子也发一份，让他们看个抢先版。”
纪霖的呼吸明显顺畅了不少，点点头，他朝门外走去。
推门走出，正好撞见在走廊里踱步的裴珏。
他声音很哑。
“里面有人吗？”
纪霖眨了眨眼。
这还用说吗？
要是没人，那他刚才进去，是在跟空气做汇报吗？
得到肯定答案，裴珏小幅度地点头，然后敲了敲门。
以为是纪霖原路返回，裴璟头都没抬。
“还有什么事？”
“裴璟。”
声音哑得吓人，裴璟微怔，第一反应是疑惑办公室怎么进鸭子了。
他抬头，对上脖子裹满纱布的裴珏。
裴珏表情很凝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听他说话费劲，裴璟皱眉。
“你很闲吗？”
裴珏攥了攥拳。
“那天晚上，在医院里，我爸已经告诉我了，绑架的事，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有些悲伤地想，早知道这样，小时候挨揍的时候少还两次手了。
裴璟放下笔，抬头看他，声音很平静。
“所以呢，你现在来说这些干什么，可怜我吗？”
“十六年前的两个亿赎金，十小时凑齐，澜韵做不到，秦蕴川拿着身份证和绑架影像去找信托公司，把你爸妈给你留的遗产取出来才凑够的这笔钱，选你是理所应当。”
“我比你知道的早，满意了吗？”
裴璟还记得从瑞士回来那天，在办公室里，裴韵说的原话。
[当时公司能凑到的所有现金流，加起来不够四千万，两个亿是天方夜谭，绑你们的人是裴氏高管指使的，那帮穷途末路的老东西知道澜韵当时的情况，知道这笔钱会从秦家出，裴珏是秦家的孩子，他们让我选，是在逼我和秦家反目......]
裴珏不知道该说什么，缓了半晌，他绝望道：
“我们两个，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
裴璟看傻子似的看他。
“想你自己就行，别带上我，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还有你爸，表演型人格演上瘾了，觉得我可怜，不如先去可怜可怜倒在自己手里的公司。”
“要不是他被裴祁骗，你现在也不能过得这么憋屈，明白吗？”
裴珏深呼一口气，往前一步。
“逢州的事，我可以帮你。”
裴璟眼皮都没掀。
“用不着。”
裴珏咽了咽口水。
“陈建胜的地产公司，拖欠了一批工人的建筑款，钱都被他挪用了，我有证据。”
“他进去了，逢州那几块地皮就没人跟你抢了。”
“我可以把这个功劳让给你。”
白送的加速器，不要才是傻子，被他们父子俩坑惯了，裴璟坐直身子，晃了晃手机。
“我已经录音了，裴珏，陈建胜倒台之前，你要是想反悔，可就没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