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盯着她:“以本王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与此事无关的样子,许靖央,你心里清楚得很,本王从来不夜里入你的房间。”
许靖央颔首,面色平静清美。
“可今晚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平王豁然上前,单手扼住她的下颌,将她抵在了桌上。
“你不会是借着本王的名号,在与别人兴风作浪吧?”
“王爷的名号有那么管用吗?何必借,您天天来,大家都看得见。”许靖央凤眸漆黑地看着他,丝毫没有任何慌乱。
平王眯眸,身上泛出冰冷的气息,低沉的笑声从他薄唇间溢出。
“好,你真是伶牙俐齿。”
他转身,修长手指猛地扯下屏风上的玄色大氅,指腹摩挲过肩头一点雪渍,眼底陡然翻涌起暴戾。
“那人经过梅园,必有积雪落在肩头,再披大氅,雪水便会如此,”他指尖狠狠碾过湿痕,“里深外浅,浸透内衬。”
他倏地抬眸,眼底猩红如嗜血:“许靖央,你竟敢让旁人穿本王的衣物,冒充本王?”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兽般逼近。
大掌狠狠钳住她腰肢,另一手扣住她后颈,气息灼热迫近。
“既然这般想与本王亲近,何必假借他人!”
许靖央眸色一凛,在他唇即将压下的瞬间骤然抬膝!
平王侧身闪避,却见她拳风已至面门。
他冷笑扣住她手腕,不料她借力旋身,足尖轻点矮凳腾空而起,衣袂翻飞间已落至他身后。
许靖央顺势将他手臂反剪,膝压腰眼,将他用力按在案上。
檀木桌案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砚台翻倒,墨汁染脏平王衣襟。
平王肌肉紧绷如铁,却发觉她指尖力道强势,竟封住他经脉发力之处。
“许靖央!”平王一声怒吼。
许靖央很平静:“王爷,我不想冒犯。”
说罢,她收回手,退了几步。
乌黑发间金钗歪了,许靖央轻轻抬手,就推了回去。
平王狭眸凶戾发红,衣襟的墨汁染透了胸前恶蟒。
“你信不信,只要本王一句话,就能跟父皇要了你。”
“皇上不会纵容王爷胡来。”
“你且看他会不会,待你入府,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平王说罢,砰的一声拉开门离去。
寒露立刻走进来:“大小姐,没事吧?”
“无碍,”许靖央看向旁边墨汁打翻的桌子,“将这里收拾了吧。”
平王愤怒的脚步声在宫道中回响,没走两步,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来。
“二哥?”平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萧贺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宫中。”
萧贺夜墨色蟒袍猎猎翻飞,每一步都稳健沉冷。
雪光和宫灯的光芒,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投下冷峻阴影,更显得那双薄眸深不可测。
“在勤政殿处理政务,耽误了时辰,听说梅园出事,本王正要去看看。”
平王呵笑:“还看什么,人都押送去御书房了。”
萧贺夜目光如电,扫过平王胸前那团刺目的墨渍,却只淡漠疏离道:“夜深露重,三弟早些安歇。”
他大步离去。
平王扭头,盯着他的背影,须臾,他叫来暗卫。
“去查宁王今晚是不是一直在勤政殿。”
次日。
许靖央的边关疆域图快完成了。
罗大小姐来看望她,提起昨晚的事,罗大小姐摇头叹息。
“没想到准太子妃私底下是那种人,听言昨晚在御书房里,皇上发了好大的怒火,可是魏王殿下跪着了一整夜,都坚称他跟准太子妃是清白的,太子殿下宽容大度,不予计较……这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也许这当中确实有误会也说不定。”许靖央说罢,将写好的纸叠起来,夹在边关疆域图下面。
刚刚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罗大小姐知道她写的是八年前的一场科举名单,其中有两个人的名字被圈起来了,可她刚看清楚,就被许靖央收了起来。
罗大小姐眼神闪烁:“郡主的疆域图快要完成了?敬献给皇上,又是立功一件。”
许靖央淡笑:“得蒙皇上赏识,我自当竭尽全力效忠。”
罗大小姐没有久坐,便告辞离去。
离开凌云阁,她回到自己的漱玉轩,顿时变了脸色。
方才如果她没看错,许靖央写的那两人的名字,是八年前科举案里的状元和榜眼。
当时曾有人揭发他们收买了监考考官,靠舞弊才中榜。
那两人确实是太子安插在朝廷里的羽翼,而那年的监考考官,是罗大小姐的父亲东阁大学士罗大人。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八年,按理说当时许靖央都不在京城,她更不可能知道细节。
可她现在重新将这几人的名字写下来是想做什么?
莫非,作为神策大将军的她,手里掌握着旁人没有的证据?
明日就是郡主册封仪式了,许靖央会在仪式中将边关疆域图交给皇上,连同那封她写的密信。
若真让皇上看见,只怕此事旧案重查,实在不利!
罗大小姐立刻写了封家信,交给自己的丫鬟,委托她亲自送出宫。
入夜,下雪了。
外面的梅花被积雪压住枝头,发出沙沙的颤动声。
罗令仪没有等到她丫鬟回来,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门被人叩响。
罗令仪急忙前去开门,她一脸焦急的神色,在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时,柔美的面孔瞬间毫无血色。
怎么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