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水落油锅,席间众人沸腾,议论纷纷。
“宁王殿下喜欢的人是谁?”
“肯定是名门闺秀!”
“真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王爷终于忘记曾经那个民女了?”
魏王也很诧异,问太子:“二哥喜欢的是谁?怎么没听他说过?”
太子面色温俊:“孤岂会知道?他性子向来不爱多言。”
说着话,太子端起酒杯,扭头朝许靖央所在的那桌看去。
许靖央察觉视线,与太子四目相对,只见太子轻轻举杯,朝她露出和煦笑容。
但,准太子妃邓若华跟许靖央也是同坐一桌的。
许靖央没有猜测太子到底是看着谁笑,而是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全神贯注地听萧贺夜怎么回答长公主。
难道萧贺夜今天就要把他们两个的婚事定下来?
不料,萧贺夜只道:“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待她同意,我再求父皇赐婚。”
皇上笑起来:“怎么,朕的儿子,还轮到别人来挑了?看来这位姑娘,很是优秀啊。”
萧贺夜但笑不语。
许靖央抿唇。
若不是她早就跟萧贺夜商量好了,今天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萧贺夜曾说,要造势,否则皇上不会轻易把她赐婚给宁王府。
对于几个儿子之间的权力平衡,皇上有自己的考虑。
他看似对每个儿子都极其关心、爱重,实则,他不喜欢权重失衡,造成一家独大的情况。
哪怕太子已是储君,手里拥有的兵权竟是最少的。
皇上给他办政的权利,但又找平王制衡他,所以萧贺夜跟许靖央说过,他们的赐婚不会那么顺利。
只有先造势,才能在时机合适的时候,让皇上顺理成章赐婚。
宴会继续热闹进行,期间长公主也问了魏王是否心有所属。
魏王挠头,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长公主看见他手腕上挂着一串七彩穗子合着玉编成的绳子,好奇问:“谁送你的?”
魏王将袖子拉下来:“街上买的,看见做工精致,就留下来了。”
宴会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总算结束。
不少官员喝得酩酊大醉,威国公就是其中之一。
许靖央知道他每次喝醉酒,容易说错话,故而立即扶着他,向诸位贵人辞行离去。
那厢萧贺夜带人走过琼华台拐角,忽而有一道娇影,摇摇晃晃地撞过来。
暗卫白鹤瞬息闪现,铁钳般扣住那人手腕,猛地一搡!
“放肆!”白鹤声如寒刃。
许柔筝跌跪在地,连忙跪着道:“宁王殿下恕罪,臣女方才宴上饮酒过多,头晕的厉害,绝不是故意冲撞王爷。”
萧贺夜连眼风都未扫过,直接抬步从旁边走过去。
倒是白鹤冷冷撂下一句:“下次长眼。”
说罢,也跟随离开。
许柔筝看着萧贺夜远去的背影,咬唇,目露不甘。
她一定要攀高枝。
夜深人静。
许靖央在屋内,点着一盏豆大的烛火。
她立在架子上的战甲前,久久不语。
凤眸中凝着两点火光,随着月影摇晃。
她伸手,拂过肩甲。
上头染着洗不净的暗褐色,不知浸透了多少次敌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
月光漫过像龙鳞般的银白甲片,每一道磨损的边沿都泛着青冷的光。
一摸上去,耳边好似还能穿来战鼓轰隆、阵前厮杀的裂响。
她想,有朝一日夺回军功荣耀,她还会找机会,重回疆场。
过了两日,竹影忽然来说:“大小姐,夫人的西厢院好像丢了东西,尚嬷嬷带着人以找钗子的借口,去主院把云姨娘的屋子都翻了个遍。”
许靖央抬眸:“丢了东西?叫主院盯紧点,别让她趁机往院子里塞脏东西。”
竹影点头:“云姨娘也是怕这个,所以派人让奴婢告诉您一声,不过尚嬷嬷带人去搜的时候,云姨娘一直叫丫鬟守在旁边。”
“听说,看尚嬷嬷那个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应该是真有东西丢了,夫人还很在意,最近厨房里的药炉又频繁地烧起来,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急的旧病发作了。”
许靖央顿了顿,漆黑凤眸扬起幽幽的冷光。
“这件事倒是有意思了。”她将毛笔放下,思索起来。
以许夫人恨她的程度,东西丢了,按理说,许夫人肯定会抓住这个事不放,趁机告状,怪许靖央管家不严,才导致东西丢失。
可许夫人却没有闹大,而是让尚嬷嬷大动干戈,只为找一根金钗?
“母亲不会因为一根金钗着急,除非——”许靖央声音戛然而止。
竹影如今很是聪慧,马上道:“除非丢失的东西,对夫人而言很重要?却不能让阖府都知道。”
许靖央赞许地看她一眼。
“那奴婢就更不明白了,丢了什么东西,才能让夫人急得生病?”竹影挠了挠鼻尖。
许靖央叮嘱:“你多找几个人,盯着西厢,还有许柔筝和许鸣铮那边,这件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就在这时,刘妈妈快步进来,脸色有些严肃。
“大小姐,巡防司的主事大人来了。”
“巡防司?”许靖央迟疑,“来做什么的?”
刘妈妈道:“忽然说要二少爷将巡逻官袍交回去,可是二少爷拿不出来,老爷叫您去,避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