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前,九龙抬尸棺内的奇怪古尸身上。那具古尸长着人的上半身,蚰蜒的下半身。看起来像是被改造过。”
听着这个答案,大祭司双手放下。
忽而又走近,弯腰捡起了阮朔手边尚未收起来的本子。
认真看了看上面记载的巫术咒文。
“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巫水苗寨一脉做的。而且当时我们这一脉很可能还没有完全分出本家。”
“那时候的南迁一脉所用的巫术很粗糙,目的非常直接,并不如现在的精细、定位准确。可能正因为这样,一些效用简单直接的巫术之作才能不被改变用途,从而保存下来。”
说着,大祭司在阮朔的身边坐下,慢慢给阮朔讲述着巫水苗寨最开始的所作所为。
大祭司用于叙述的时间很长,张起灵已经将自己清洗干净回到了墓室,坐在一边静静等着。
他是族长,有记录张家历史、了解张家历史的责任和权力。
“这其实是每一任大祭司接任之前,和前任大祭司在一个完全秘密的空间内才能说的事。不过这里只有你、我、族长,三人。”
“我也就不再顾忌了。”
在大祭司的讲述下,阮朔了解了自己这一脉最开始做的一些,完全违背伦理道德的阴损、疯狂的举措。
最初,他们是本家特地选出,为了研究如何解决张家人天授问题而组成的研究小队,专门去到世界各地搜寻隐秘的方法。
可是后来的研究中,这些人发现国家的南方地区存在巫术、蛊术、毒术,而巫蛊两术中,有有关‘灵魂’和‘肉体’的,超出常人理解层面的研究。
这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可想要将一门学科研究透彻,完全掌握,仅仅是知道这门学科的来源、明白如何去学,都是没有用的。
他们必须更深入的了解,更深入的去接触。
想要从专职下墓、研究机关的庞大家族的内部成员转为巫蛊毒三术的好手,这期间需要做出的改变、研究、深入学习,所耗费的时间非常的漫长。
大祭司说,他们这一脉的先人用了数百年才完全将自己家族教授的那些遗忘,完全投身巫蛊毒的研究。
数百年间,先辈们疯狂的做下了许多件就连他这个后代都没办法原谅和接受的可怕事情。
“为了研究三术,我们的祖先曾对许许多多活人进行了实验。利用一个家族或是灭掉一个小一些、没什么人知道的国家,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更多时候,他们会使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去检验天授是否还存在身体中。”
只是其中都是失败的案例,无一成功。
天授就像是无形的网,永远铺在所有张家人的头上,等待着某个时刻投下。
“无论我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那段发展的历史很可怕。”
“只是,纵然我们这一脉在巫蛊毒三术上取得了多么重大的突破,天授的问题都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它依然深深的扎根于我们张家人的血脉之中。”
听到这里,阮朔不自觉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神色也显得凝重。
原来,秦岭下的那处地宫和青铜巨树,竟然并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最早的实验失败、需要阵法和巫术压制的地方。
在全国各地还有不少类似于秦岭地下这种,南迁一脉做下了许许多多实验之后,将成功的实验结论带走。
留下一些实在没办法销毁的,或者故意留下一些能吸引有心之人,让他们自投罗网的危险地点。
若云顶天宫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被建好,那极有可能是当时的本家,与在巫蛊毒方面稍有成就的南迁一脉共同做的。
阮朔忽而才想起,秦岭的那处扇形大阵上都是密密麻麻站立着死亡的尸体。
他们都被用来当作了镇压失败品的祭品。
甚至南迁一脉当时的大祭司都以身为封,自囚于地宫深处。
若是大祭司所言没有任何虚构或是错记的部分,那么在这里曾经生活过的女真人最后的结局也许和秦岭那些人一样。
或许都成了镇压、封印某些东西的一部分祭品。
而青铜门的背后,可能藏着很大的秘密。正如秦岭下,青铜巨树边藏着的那个地宫内部一样。
或许青铜门的内部也会出现许许多多有着蝴蝶蛊的南迁一脉张家人的不腐古尸……
阮朔开始联想起一切。
但青铜门后的东西目前大祭司并不知晓,要是想弄清楚青铜门后是什么,或许问问张起灵就可以。
想到这,阮朔看了一眼张起灵。
对方很随意的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清清冷冷,眼神有些认真,应该是一直在内心记录着大祭司的所有话。
大祭司说的很认真。
“那是一段比较久远的家族发展史,若不是大祭司是个需要知道很多家族秘辛的职位,恐怕我根本无从得知那些事情。”
“我们这一脉能在巫蛊毒三术上发展飞速,都得益于那好几百年的‘丧心病狂’。”
“可正是因为历经数百年,我们这一脉的先人都无法解决张家人的天授问题,心中惭愧,所以才会选择彻底从本家中分出,只让大祭司和族长有血蛊联系吧。”
大祭司叹了口气。
他不是做下那些恶事的人,却是在数千年后,享受到了那些恶事做完后所带来的利益的人。
所以从接任大祭司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矛盾的自责中度过。
也就是在圣地的地下禁区处发现了即将被处死的失败品,并将那个失败品抢下来,当成自己小孩抚养后,内心才获得了一些宽慰。
阮朔微蹙着眉,低头不语。
所以,南迁一脉从祖上开始就都是疯子和变态了吗?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算比较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