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询在疾行途中再次易容,他身形微顿,一番乔装打扮后便化作了老高的模样。
当他步入战场时,正目睹见舟山以压倒之势将寺夕逼入绝境,寺夕的四象盘已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浑身疲态的寺夕瞥见\"老高\"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是洛询到了。
洛询并未立即出手。
远在战场边缘,他便感知到了见舟山周身翻涌的磅礴血气。
加之方才对方从前线疾驰赶路,气息尚未平复,此刻看到他与寺夕交手,更觉得这头熊族战士天赋惊人。
见洛询在战场边缘似有迟疑,寺夕当即心领神会,暗中传音:“别白费口舌了。方才交手时我屡次劝说他投靠极界,这头倔熊根本油盐不进。”
“九幻狸那边已得手一个,眼下我们既无陷阱布置,又失天时地利,短时间内难以制胜。除非...”
他顿了顿,“让九幻狸暴露元魂者身份,或者...你再折损几年寿元。快些决断,我撑不了多久了。”
战场之上,杀机骤起。
见舟山敏锐至极,洛询刚踏入战场,他便感应到了陌生血气,眼角余光扫到\"老高\"的身影,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
此人本该囚于禁闭室,而刚刚的情报显示,后勤处已遭屠戮,他要么已死,要么逃亡,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可疑,太可疑了!
他本就对\"老高\"心存戒备,此刻更无暇细想,眼中寒光一闪,根本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出手!
“御土-沙刺!”
数道尖锐土刺破地而出,直袭洛询!
洛询早有准备,却故意面露\"惊慌\",身形略显笨拙地闪避,甚至刻意让沙刺擦破衣袍,带出几道血痕——他在演,演一个仓促应战的\"老高\"。
而就在见舟山出手的刹那,寺夕的传音已至洛询耳中:“就是现在!”
洛询当即高喊:“大人,小心后面!”
——这声警告是真的!
因为就在见舟山出手的瞬间,寺夕已默契配合,从背后发动突袭!
见舟山察觉不对,猛然回身格挡,但洛询的\"示警\"仍让他动作微滞。
——难道……这人真是自己人?
可下一瞬,他眼中寒芒再起。
——不,不对!
——这俩人……在演戏!
——不,就算不是演戏又如何?
后勤沦陷、见舟家损失惨重、十泉家包括十泉夫妇全部战死的噩耗早已通过F2A传遍战场。
后方又传来消息,敌人双管齐下,趁机偷袭熊族,十泉家全族覆灭,连远在熊族的老弱妇孺都未能幸免。
好兄弟战死的消息让他心如刀绞,而眼前这个\"老高\"的嫌疑从未洗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也绝不能大意。
他眸中杀意凛然,寒光如刀。
——区区一个平民,死了又如何?
这些年他韬光养晦,日夜苦修,每一滴汗水都浸透着执念,每一道伤痕都镌刻着决心,为的不过是再见那人一面,只有积攒足够的实力才有资格挺直脊梁站在那人面前,成为他真正的助力。
如今时机将至,命运却先一步露出獠牙,最好的兄弟血染沙场,而此刻,命运的缰绳正攥在自己掌心。
——是否把它交给别人?
这般愚蠢的抉择,根本无需考虑。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可疑的陌生人,赌上这些年熬尽心血的一切?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我只能说你再聪明也比不过恋爱脑。)
\"熊兽之力!\"
暴喝声中,肌肉骤然虬结,青筋如龙蛇游走,体内那枚丹药残留的药力开始沸腾,在血脉里掀起惊涛骇浪。
\"御土-千棱刺!\"
\"御土-飞沙走石!\"
\"御土-层峦叠嶂!\"
(注:墨月秘法以灵墨拟化万象,猫玄的\"层峦叠嶂\"正是摹拟见舟家操控地形的绝技,其本质仍是土系变化之术。)
见舟山出手如电,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表如活物般剧烈扭曲,数丈高的岩峰如巨兽獠牙破土而出,锋利的地刺如雨后春笋般密集突起,漫天飞石裹挟着狂沙,遮天蔽日,整片战场瞬息化作一片死域。
这些年,梦红尘留下的那枚神秘丹药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天赋。
服下丹药后,他的血气浓度已凌驾于族长级强者之上,不仅大幅强化了所有技能的威力,更赋予了他惊人的自愈能力与近乎无限的体能供给,甚至连“熊兽之力”这等透支肉身的秘术,都能毫无负担地施展。
如今的他,只要精神能够承受,肉体便如同搭载了回血泵和无限蓝条——伤势瞬息愈合,力量源源不绝。
当然,这般形容或许略显夸张,但丹药确实承担了他绝大部分的能量消耗。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历经多年消耗,这枚神奇的丹药竟仍余六成药力未化!
——仅仅一枚丹药,便有如此威能……
(尘哥哥,你究竟强到了何等地步?)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更坚定了他多年来的执着。
正因如此,他才十年如一日地磨砺自身,生怕再见之时,自己连站在那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每一次挥汗如雨的修炼,每一个不眠之夜的苦修,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那个人的身旁。
思绪翻涌间,整片战场已被土石洪流彻底吞没。
岩枪如林,地刺如狱,飞沙走石化作索命罗网,层叠岩峰拔地而起,转眼间便遮天蔽日筑成参差嶙峋的绝壁牢笼,将一切退路尽数封死。
“不是说熊族团结富裕,生性淳朴吗?”寺夕的传音在洛询脑海中炸响。
“十泉家更是以仁厚着称,而见舟家虽然平日里木讷呆板,可品性醇厚,待人温和,怎么眼前这家伙——”
“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灭口?!”
洛询彻底装不下去了,周身气息骤然爆发,可在这铺天盖地的攻势之下,他只能狼狈闪避。
弯月刃寒光闪烁,每一次挥舞都能斩断数根岩枪,可攻击实在太过密集,根本防不胜防!
(妈的,这家伙……纯莽夫一个?!)
他身形如电,在岩枪与地刺的夹缝间穿梭,弯月刃划出冷冽弧光,将迎面袭来的巨石斩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