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
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寂静。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穿着红色深V晚礼服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
杨欣。
她确实很美,皮肤白得发光,红唇烈焰,锁骨精致。今晚她是主角,是即将嫁入豪门的准新娘。但此刻,她那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和愤怒。
“你有病是不是?”
杨欣指着韩叶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是嫌把韩家的脸丢得还不够,还要跑到这里来恶心我?”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为了追她,送跑车,送别墅,甚至半夜跑去买她随口一提的网红蛋糕。只要她皱皱眉,这男人就能跪在地上给她擦鞋。
她以为只要自己一发火,韩叶就会像以前一样,慌乱地道歉,卑微地祈求原谅。
然而,没有。
韩叶还在擦手。
他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随手将方巾扔进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起眼皮,视线在杨欣脸上扫过。
没有痴迷,没有爱慕,甚至没有愤怒。
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一块毫无特色的石头,或者是一株枯萎的杂草。
直接无视。
韩叶转过头,重新看向林天豪,语气平淡:“我刚才的话,没听清?这门亲事,我反对。”
杨欣愣住了。
那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被当众扇了一耳光还要难受。她张着嘴,准备好的刻薄话语全都堵在嗓子眼,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还是那个韩叶吗?
“你反对?”
林天豪气极反笑,他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酒渍,眼神阴毒,“你算个什么东西?韩家都要完了,你还有心思管我的闲事?韩叶,我原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自己找死……”
他猛地一挥手。
“保安!把他给我废了!打断手脚扔出去!”
早就候在旁边的七八个黑衣保镖立刻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橡胶棍,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狠。
周围的宾客吓得纷纷后退,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完了,这韩大少是疯了,敢在林家的地盘撒野。”
“估计是受刺激太大,脑子不清醒了。”
“可惜了,虽然是个废物,但这皮囊还是不错的,这一顿打下去,怕是要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了。”
议论声嗡嗡作响。
韩叶站在包围圈里,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身形挺拔如松。
“林天豪。”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周围的嘈杂,“你派去西郊的那条老狗,不太经打。”
林天豪正准备看好戏的表情瞬间凝固。
老狗?
玄阴子?!
那可是真正的修道高人,手段通天,怎么可能……
还没等他想明白,韩叶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只是向前迈了一步。
“砰!”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保镖,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砸翻了后面的香槟塔。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一场暴雨,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剩下的保镖愣了一下,随即怒吼着一拥而上。
韩叶神色漠然。
在他眼里,这些人的动作慢得像是在放幻灯片。
侧身,抬腿,横扫。
动作简单直接,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咔嚓。”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那是惨叫声。
不到十秒。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七八个保镖,此刻全都躺在地上,有的捂着腿,有的抱着肚子,哀嚎声此起彼伏。
韩叶连衣角都没乱。
他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酒水,一步步走向林天豪。
皮鞋踩在玻璃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天豪慌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撞上了身后的长桌,退无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林天豪色厉内荏地大吼,声音却在发抖。
“你也知道犯法?”
韩叶在他面前半米处站定。
这个距离,足以让林天豪看清韩叶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买凶杀人,破坏祖坟风水,哪一条不犯法?”韩叶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林少爷,你玩得挺花啊。”
林天豪瞳孔骤缩。
他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全都知道?!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天豪死鸭子嘴硬。
“不懂没关系。”
韩叶突然伸手,帮林天豪整理了一下被酒水弄脏的领口。这个动作看起来甚至有些亲昵,像是老友重逢。
但林天豪却感觉像是一条毒蛇缠上了脖子,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今天来,是给你送礼的。”
韩叶的手顺着他的领口滑进他的西装口袋。
林天豪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
“那条老狗临死前,托我把这个带给你。”
韩叶的手抽了出来。
林天豪低头一看,口袋里多了一截断裂的扇骨。
那是玄阴子的法器,他亲眼见过的,坚硬如铁,此刻却断成了两截,上面还沾着一丝干涸的暗红血迹。
林天豪的腿瞬间软了。
如果不是靠着桌子,他已经瘫在地上了。
玄阴子死了。
那个能驱鬼杀人的大师,真的被眼前这个废物弄死了?
“对了,还有这个。”
韩叶并没有停手。
他从侍者那里又要了一杯酒。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又要泼酒的时候,他却手腕一抖,一指点在林天豪的胸口。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顺着指尖钻进林天豪的体内。
那是他从摄魂玉里调动的一丝煞气。
“啊!”
林天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一股寒气顺着血管蔓延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这是利息。”
韩叶收回手,端起酒杯,对着面无人色的林天豪举了举。
“林少,结婚这种喜事,还是留到下辈子吧。这辈子……”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恐怕没那个命消受。”
说完,韩叶将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走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路过杨欣身边时,女人还保持着呆滞的姿势。
韩叶脚步微顿,侧过头。
杨欣心头一跳,以为他终于要对自己说话了,某种复杂的期待和恐惧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