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董明兰将穆清劝回去后,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块令牌。
“这个是……”
“我家做的生意不算太小,和一些镖行都有来往,而且这些人的品性也基本可以信得过,否则我从柳州赶去江州府时,我爹也不会让那些人送我,而且他们那边还有专门的女镖师,如果她们听了你的故事,一定会帮助你对付冉凌雪的。”董明兰啰里啰嗦说了一堆,“原本这个是我给自己留下的退路,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到何处去,不如给你,看看能否有什么奇迹出现。”
“你放心,我绝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的。”穆清和董明兰一起收拾着金银细软,又整理出一部分换洗衣服,到底春天衣物轻薄,出行也方便许多。
是夜,长风镖局的大门上刚落了锁,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都睡下了,明再来吧!”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晴雯从《红楼梦》中走出来一般。
“不好意思,我有要紧的事。”穆清苦命央求。
“凭你是谁,有多要紧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等等着,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来个人就要开门,来个人就要开门,你怎么不去烟花巷柳之处,那儿的,门,晚上常开。”
穆清被怼急眼了,在外面喊道:“我可是相府嫡女,当今的太子妃,你们敢如此对我,小心我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是太子妃,相府嫡女,找我们做什么?”里面的女人冷哼一声,“你要是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皇后,不行,皇后有点老了,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一道沉稳又来的声音打破僵局,“镖局的信誉都被你搞砸了,还不快去开门?”
“知道了,爹。”
穆清松了一口气,进门拜谢男人后,取出令牌,说:“我想去一趟柳州,钱不是问题,只是担心路途上危险,所以想……”
“这是董家的信物,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就是他委托我到柳州的。”穆清双目含泪,“柳州有一个叫冉凌雪的女人,先是抢了董家姑娘的丈夫,而后又和我相公暧昧不清,我听说她去柳州是为了对夜王爷下手,所以才在深夜造访,想请你们快点将我送到柳州去。”
“来,进来说话。”男人侧身让开一条路,伸手做请的姿势,又回身怒斥一句,“余孜孜,还不快关上大门,给来客奉茶。”
“知道了,活爹。”余孜孜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关上门,又去烧水泡茶。
她回到待客厅时,穆清还在哭。
“好了姑娘,你要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余尚看着也是头疼,见余孜孜来了才松了口气,“你收拾收拾,明天陪这位姑娘上路。”
“我不要。”
“老子决定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要不要的。”余尚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扬手要朝着余孜孜扇去。
“亲爹呀,你看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烦都要烦死了,我情愿和师兄他们押镖,哪怕晚上住在荒郊野岭都行,就是不要送她。”
“姑娘。”
这或许是穆清和董明兰学的,也或许是她六神无主,只有下跪了。
“我知道姑娘英姿飒爽,不输须眉,姑娘就更应该送我去柳州救下王爷呀,这可是大义之举,名垂青史的功德呀!”
不敢想象穆清要是跪在冉凌雪脚边,冉凌雪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会趾高气扬地说:“忽悠,接着忽悠。”
又或者会说:“承认女人优秀很难吗?为什么要拿我和那些男人作比较?”
但是,今天面对这个问题的毕竟是余孜孜这样一个喜欢被吹捧的小丫头片子,一下子头晕地找不到北。
“那本姑娘送你也不是不行,你只要憋住不要哭,路上听我的话,不耍大小姐脾气,我就带你去。”余孜孜说完,自己又想一遍,大概是把所有丑话都说在前面了,她要是路上反悔,就不能怪自己了。
“好,没问题,只要你送我去柳州,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余孜孜一听,心中得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听自己的调遣呢!
“你先起来,明天我给你挑一匹好马,保证不出三日我就能兵临城下。”
余尚看着一向喜欢乱用词语的女儿哭笑不得。
穆清先是一愣,随即表示:“可是余姑娘,我不会骑马。”
“啊……那你真是有些……废物。”
自幼从镖局长大的余孜孜,看惯了舞刀弄剑,骑马押镖,一度觉得学这些的人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而且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强者,接余尚的班。
“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人。”
穆清接二连三被余孜孜如此评价,心里自然不舒服,可是现下自己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暗骂余孜孜千百遍后,转而换上笑脸,虚心地说:“我原先的确不用学习这些,给余姑娘添麻烦了。”
“那你还不如找人给你送信,等你自己磨叽过去,都不知道柳州城变成什么样了,还能救人吗?”
“我相信以夜王爷的聪明才智,可以避免灾祸,只是怕他识人不清,所以想要提醒一二,要是派人送信,恐怕夜王爷不信,反倒连累他人,并非我所愿。”穆清思索一番,想着余孜孜说的虽然有理,可是自己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去救人,更多的是让江伯兮记下自己的恩情,而不得不选择自己,于是编出另一番说辞糊弄。
余孜孜到底缺乏经验,一听便觉得穆清心善,又问她是否介意和自己共乘一匹马,若是实在不成,就坐马车,可是却慢了些。
穆清听完,决定骑马前往柳州,她太想逃离这里,也太爱江伯兮了。
“那好,姑娘先去休息,老夫有话交待女儿。”余尚端着有礼的架子,穆清回礼后被下人带走,余尚脸色一变,又觉得女儿还是要经过一番历练才能成长起来,“孜孜,你真觉得那位穆姑娘是什么好人吗?”
“难道不是吗?”余孜孜反问,“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一个放荡不要脸的人抢走了,她还想着救人,难道不是大善之人吗?”
爹本想让你师姐跟着你们一起去柳州,如今见你才是识人不清,心智不全,难免被人利用,与你师姐心生嫌隙,不如让你自己去,也好看清人心。”
“爹,你这话女儿不懂了。”
“记得一点,少说话,多看多听,那穆清不是善人,她坚持去柳州目的不纯,你只管送她去柳州,千万不要插手她的事,你好好地看着,就会明白你爹我今晚的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