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伯衍早早进宫求旨,确定在明年开春时举行婚礼,立马安排人手,通知柳州苏景行开始行动。
苏景行前脚接到江伯衍的书信,后脚就接到朝廷任命,命他做了柳州通判。
苏明川知道后,不免多嘱咐几句:“儿啊,此次也算是官复原职了,切记不可再因为女人而得罪权贵了。”
“孩儿自当谨记在心。”苏景行拜谢父亲后,转而安慰满脸泪痕的夏荷,“娘放心,在柳州任职,到底离家家近些,孩儿每晚都能回来,您不必为孩儿担心。”
“苏安,好生跟着你家主子。”夏荷想摸一下苏景行的脸,可又怕看到那张皮下的怪脸,只好多叮嘱苏安一句,“莫要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苏安跪地,连磕三个响头,再三保证后,随着苏景行走马上任。
原柳州通判莫名其妙被打入大牢,柳州知府元章本就没有心思迎接苏景行,可苏景行却一改常态,非要让元章为自己接风洗尘。
元章横眉冷对,大骂几句,转身去了牢中。
“老兄,我来看你来。”元章准备了一桌酒菜,对着刘一心说。
“如今我不过是阶下之囚,哪里担当得起呀!”
“老兄本官知道你冤枉,可这事大概与太子爷有关,本官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用些简单的酒水补偿你,心里或许能好受一些。”
刘一心无奈苦笑,饮下一杯酒后,问:“不知现在何人代替了我的位置。”
“原来红袖县的县令苏景行。”元章思索一番,“后来被夜王爷看上了,调任到江州府做通判、又顶了王禹哲的位置做了知府,前段时间皇上还嘉奖他破例赐婚,结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说过一些,他看上的女人是夜王爷喜欢的女人,结果他使手段,得了圣旨赐婚,没想到这女人又被太子爷看上了。”
“是啊,本官还以为他永无翻身之地了,谁知道他竟然顶了你的位置,可见这人不简单呀!”
“他简单不简单的我不在意,只是老兄你要牢记他大概是做了太子爷的人,我实在担心他们会对老兄下手,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还等着老兄在外面能还我一个公道呢!”刘一心虽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只能慷慨赴死,只求死后有人为他正名。
“为了老兄,本官自当不遗余力。”元章紧紧握住曾与他经历过雪雨风霜伙伴的手,泪流满面,“也罢,老夫就做一回东,请那小子吃一回席,倒看看他们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保重呀!”刘一心见元章转身走得决绝,生怕他一个冲动害了性命,伸手努力想要抓住元章,嘶吼着保重二字。
秋夜来得极快,醉香楼还是灯火通明。
苏景行装腔作势地说:“元大人莫不是忘记了宵禁之事,怎么到了夜晚才肯为本官接风洗尘?”
“大家公务繁忙,到现在才大概凑齐。”说着元章对前来赴宴的人一一介绍,又补充道,“还有些公务缠身,不能赴宴的人本官日后再为苏通判进行介绍,还请您宽恕则个。”
“元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苏景行阴阳怪气道,“您是知府大人,我还低您半品,怎么能说让我宽恕呢?太折煞本官了。”
“苏通判可是太子爷调任过来的人,就算本官品阶高,可也知道当今世道该如何站队。”元章此话一出,出席之人面露惊色,他们不信元章是一个甘于屈服的人,估计是心里另有计较,也或许是为了刘一心忍辱负重,不免又感怀元章以身入局的义气。
苏景行上下打量一眼元章,发现这人说话滴水不漏,不好再争锋相对下去,只好转向菜品。
“柳州的特色很多,本官一直惦念着家乡的螺蛳粉,怎么不见呢?”
元章按住身边蠢蠢欲骂苏景行的人,起身回话:“那粉臭味熏天,不适合宴请,哪怕就是太子爷来了,除非爷亲自说想要,否则谁又那么大的胆子直接搬上桌来,苏通判,还请体谅则个。”
又是有理有据的说辞,而且还搬出了太子压着苏景行,这让苏景行更不好挑事,只能倒酒吃菜,安静片刻。
元章长舒一口气,之前刘一心在时,他才不操心这等应酬之事呢,好在平日里耳濡目染学了几分,不然还真是难以应对。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个莽汉起身给苏景行添酒,苏景行盯着他良久,嘲讽一句:“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这样莽莽撞撞,看得本官心中害怕。”
“快,换一个……”元章的话音未落,苏景行就按住了他的手,露出一抹淫笑。
“元大人,这里有酒有菜,怎么没有美人作陪呢?”苏景行猛灌一口酒,起身低头看着元章,意味深长地问,“柳州应该有烟柳之地吧?这样,今晚本官请客,大家一同过去,乐呵乐呵。”
元章脸色一黑,他真想把这放肆的登徒子重责五十大板,其余人也是缄口不言。
只是这些人中,是否有蠢蠢欲动者,还暂时无法知道。
“你们不去,本官去。”苏景行一脚踩在板凳上,也不知道他是喜还是忧,哭笑不得地说,“坐着对着一群男人吃吃喝喝有什么意思呀,到时候可别说本官不够义气呀!”
元章看着苏景行摇摇晃晃地离开,气得摔碎酒杯,大骂道:“这是什么玩意,叫老子伺候他。”
“元大人,莫生气,古人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看来不过,这站队也很重要,如今柳州被太子爷掌控,刘大人蒙冤入狱,但现在重要的是我等如何突破重围,如何才能自救?”
“是啊,要是真的让我放下良心,去迎合那般人面兽心的家伙,还不如辞官回家种地去?”那莽汉附和一句,他叫尚文,却是一个武将。
“实在不行,只能祈祷上天,能让夜王爷知道我等的困境,我想这天下也只有他能和太子爷抗衡了。”元章说着,观察一众面色变化,心道自己今日着急了些,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太子爷的人,不过话一出口,覆水难收,不如将错就错,暗中铲除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