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早就听师祖说过天书六卷的大名,而他也亲自阅览过《通天剑典》和《无忧卷》。但真正的天书其实就只有上下两部,那就是《长生卷》和《如意卷》,而后面的四卷则都是后人的附和之作。
“果果,那八九玄功你可记下来了没有?”
果果点了点头,却仍是有些惭愧地道:“都已经印入我的元神里了,只是却无法完全转述出来。”
“哦?这却是为何?”
果果皱着额头寻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文绉绉的话来:“字以表义,文以载道,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可称之为道文,就像符文和阵文一般,每一个字里都包含着很多含义,真要表述出来,就是做一篇文章也不为过。”
果果说完忽然飞临云帆额前,将自己的小脑袋贴上了云帆的眉心,一股信息便传入了云帆的识海。片刻之后,再拿起玉简,云帆便已经能看懂了里面的文字。
到了他和果果这种修为,想要学会一种语言或者文字已然非常简单。就如猿魁三人,几乎能够掌握十域种族的大多数语言,因此和云帆交流起来也毫无障碍。
云帆此时终于知道刚才果果为何那么为难,当他阅读完那天书下卷之后,那些信息就自动变成了他所能理解的内容,甚至都不需要他去领悟,或者是说,他已经将记录下天书之人的领悟也统统照单全收。
但是这一切的感悟和术法的运用之妙,若是以文字形式再现出来,就会变的晦涩难懂,缺少了灵韵,需要观摩之人重新感悟。
而语言也很难表达清楚,特别是像八九玄功这种玄奥的的法门,倘若有只言片语表述不清,很有可能就是差之毫厘而谬以千里。
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果果和云帆虽然都各自掌握了部分天书,但他们都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等他们哪天能真正将所学的内容吃透,一样可以用道文再现出来。
虽说如此,但云帆还是让果果将那八九玄功给他讲解了一遍,他打算日后慢慢参详。
天书下卷之所以叫作《如意卷》,就在这如意二字。九乃是阳数之极,八则为阴数之极,而八九相合则已然穷万般变化之道。这八九玄功,竟然就是一部改变自身气息和形态的无上妙法。
八九玄功是对于自身的变化转换,而之后的内容却正如果果所猜想,乃是关于阴阳变化,以至于五行之间的相互转化之道。
天书有云,世间万物皆可归纳于五行,金木水火土不仅相克相生,而在大能修士眼中,亦能相互转换。就比如常见之水,不仅能够变成铁,而且还能被点燃,化而为火。
又云,五行皆有三种形态,是为地、水、风,而火则是促成形态转化的力量之源。
再拿水来说,水的地态为冰,水态则就是水,风态为云,要想冰化为水,或是水化为云,都需要用火才能促其成功转化。
“那些神话传说却原来都是真的,参悟透了这《如意卷》天书,当真能够学会七十二般变化,点石成金......”
云帆只感觉与此真正的天书想比,那所谓的天书《无忧卷》简直就不值一提。由《如意卷》天书所衍生出来的丹、器、符、阵等诸道也远非无忧卷可比,正因神农大神乃是诸道鼻祖,所以才会将此天书烙印在神农鼎上。
“果果我们出去吧。”
果果再次打量了一眼住了数千年的洞府,对那棵女娲仙果尤其不舍,云帆当年曾劝他将多余的果子摘掉,以保全第三颗果子的成熟,但如今却是一颗不少。
“你还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我也就只能帮你这些了。”
云帆说完,便取出来上百枚灵石置于树藤根部,这些灵石中的灵气,居然比女娲亲手炼制的那些还要浓郁。
“小主人,这些居然都是天然灵石,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不错,这的确是天然灵石,我前不久才从域外回来。”
“啊......!那你见到娘娘了吗?”
“没有,不过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并没有忘记,过段时日便会再带你一起前去。”
“好的,好的,那我们快走吧。”
当年被白羽一直霸占的肩头,如今却是换成了果果,踢踏着两条小腿,身子依靠着旭日剑柄,果果此刻倒是显得很是悠闲自在。
“师祖,我要再去一趟界外,用不了几日应该就能回来。”
与姬重玄当年同居的那间石屋,此刻仅有栖梧子和云帆二人,也不问云帆将如何破开界壁,栖梧子点头应允,随即问道:“你是为了去寻找你那弟子?”
“这只是其一,我还要去拿回一样东西,顺便查找一下万灵图的下落。”
“万灵图?有线索吗?”
“嗯,应该有七八分的把握。”
云帆说着还看向自己肩头,可是那里却空空荡荡,根本就不见果果的身影,但那两只小腿,还明显在那里不停地踢踏,云帆心中惊讶:“这难道就是八九玄功的隐身之法?难怪师祖没问起果果的来历。”
“那好,你去吧,宗门之事你不必操心。”
云帆又从手腕上摘下一枚手环,双手送到了栖梧子面前:“师祖,此物就由你来收着吧,将来或是传给师伯或是大师兄,全凭师祖做主。”
“这是储物手环?”
“不错,我在域外又得到了一枚,比我之前的那个空间还大了一些,我原先的这枚还留做己用,而这一枚就交由宗门用作传承之物吧,我在里面还留下了一些灵石和丹药,也都交由宗门支配好了。”
接过手环,栖梧子又收到了云帆传来的一段神念:“手环上有我所下的神识禁制,以防他人窥探,我这就传您规避禁制的法门。”
想要规避手环上的禁制,不但要神识达到一定强度,还需要对阵法禁制有一定的了解,直到天亮,云帆才独自走出石屋,而后又来到了长宁居。
“宁儿,可有兴趣与我界外一行?”
玄云台上,龙出云接过云帆递来的玄元造化丹,打开瓶子一看,六枚极品的丹药呈现在眼前,立即一扫之前的颓气,咧着一张大嘴看向云帆:“好东西啊,多年不曾见过这种成色的丹药了,看在这六枚丹药的份儿上,老头子就送你一程好了,不过回来时可要你自己另想办法。”
“无须龙老操心,我当年能够回来,那两界界壁如今更是困不住我。”
“好,你们俩就随我来吧。”
贯通两界,声势浩大,自然不能是在这玄云台上。一声钟鸣响彻整个玉华山脉,在一座偏僻的山谷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旋涡门户。
“师兄,这就是你所说的大明世界,这里的灵气果然是非常的稀薄。”
“嗯......嗯......这里应该就是昆仑山。”
“呀,师兄,这小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什么小东西,我叫作果果。”
云帆先是介绍了一下此地的所在,正是那昆虚下院,又带着宁儿一起向三派的祖师行过礼后,这才说起了果果的来历:“他就是守护玄牝之门的白蝠果果。”
边说边走,刚一走出昆虚下院门外的阵法,果果便飞掠上了高空,眨眼间竟然就已不见了踪影。
“不必管他,他能感知到我身上的气息。”
行到山下,前芦草堂已然坍塌,而于飞芦也早已不在这里,云帆带起宁儿便直往东面的沿海飞去。
书屋前,桃林侧,傍晚时分,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一个妇人正在摆弄碗筷,一抬头对书屋前的一个少年唤道:“长庚,去,唤你爹爹回来吃饭了。”
那少年应了一声,丢下手中的书卷便向远处的田埂间跑去。吕墨清每当学子们散学之后,总喜欢在田间绕上那么几圈,似乎这屋外的野趣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云帆哥哥,我们不下去和他们相聚吗?”
云帆悠悠地长叹了一声:“唉,相见时欢,但离别更苦,既然他们生活的还算安逸,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免得凭空给他们增添许多烦恼。”
吕墨清似有所感,忽然举目向天空望来,夕阳晚霞凄美无方,几只刚刚学会飞行的乳燕,正跟在父母身后急急地向屋檐下的巢中飞去。
落日坠西野,流霞散绮纱。
乳燕别高树,老藤悬数瓜。
谁怜种瓜辛,瓜好人人夸。
巢归屋檐下,瓜香入桃花。
“宁儿,我们走吧。”
“那我们现在再去哪里?”
“我们先去神农秘境看看,也不知阿离筑基了没有?”
神农秘境里并没有见到阿离的身影,但是云帆留给阿离的东西却皆已被人带走,想来阿离已然筑基,不然也不会就此离开。
精心照料了一番秘境中的花草,特别是对寒潭边上的那株灵果给了一些特别照顾,云帆又带着宁儿去到了蛊神圣殿。
他此次出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带走那面开启山壁的青铜大鼓。在见到山海大钟之后,云帆总觉得那面大鼓非同一般,只是那鼓槌却不知是龙葵那里还是在金玲婆婆手中。
云帆在哀牢山中放出神识,并没有找到鼓槌,后来又辗转千里,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小苗寨里见到了龙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