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语无伦次,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枚指环,她太熟悉了!这是逍遥派掌门的象征,是无崖子从不离身的信物!
当年,她与无崖子情浓之时,曾无数次抚摸过这枚指环,感受着指环上传来的温润与师兄的体温。后来,两人反目,无崖子被丁春秋暗算,跌落悬崖,生死不知。
她以为,这枚指环,也随着无崖子一同消失于尘世。
却没想到,时隔数十年,竟会在这里,在一个如此年轻,几乎可以做她孙辈的男子手中,再次见到!
纪元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如同欣赏一樽即将破碎的花瓶,淡淡开口:“无崖子师尊,已于月前仙逝。”
“他老人家临终前,将毕生功力与这掌门指环,一并传给了我。”
“所以,李秋水,从今往后,我,纪元,便是逍遥派新任掌门!”
纪元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每一个字都重重轰击在李秋水的心海,将她所有的骄傲与幻想都炸得粉碎。
“你,见到本掌门,还不行礼?”
逍遥派新任掌门?
无崖子死了?还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这个年轻人?
李秋水只觉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与无力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与天山童姥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为了逍遥派的传承,为了无崖子的心,尔虞我诈,机关算尽,甚至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到头来,这一切的意义何在?
她所追求的一切,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此轻而易举地摘了桃子?
她不甘!她愤怒!她不信!
可是,那枚七宝指环,散发着唯有逍遥派核心功法才能催动的独特气韵,做不得假!
那股从纪元身上隐隐透出的,精纯无比,甚至比无崖子全盛时期还要磅礴浩瀚的逍遥派内力,也做不得假!
现实如同一座冰山,狠狠撞碎了她所有的坚持。
李秋水惨然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自嘲与悲凉。她一生要强,从未向任何人低头,此刻,却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纪元那张年轻俊朗,却又带着一丝邪魅与不容置疑的霸道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她内心的一切。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仿佛抽走了所有的灵魂,那曾经挺直的脊梁,在这一刻弯了下去。
她缓缓屈膝,裙摆在地上铺开如一朵颓靡的白莲,盈盈下拜。
“逍遥派……弟子李秋水,参见……掌门!”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与……彻底的认命和臣服。
在绝对的实力与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她所有的骄傲、不甘、算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纪元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绝代尤物,这位曾经权倾西夏,搅动武林风云的皇太后,此刻正卑微地向自己称臣,心中涌起一股掌控一切的快意。
他并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而是享受了片刻这种俯视的姿态,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和紧抿的红唇上扫过,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他伸手虚扶:“起来吧,李师叔。”
这一声“李师叔”,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再次抽在李秋水心头,让她刚刚拜服下去的娇躯又是一颤。
是啊,按辈分,她确实是纪元的师叔。甚至按她之前与无崖子的关系,她也曾是纪元的“师娘”。
只是,这个师叔和师娘,如今却要对年纪轻轻的师侄俯首称臣,听其号令。
何其讽刺!何其屈辱!
李秋水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缓缓起身,垂下眼帘,不敢直视纪元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神色复杂地道:“掌门深夜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她已然迅速进入了下属的角色,或者说,不得不进入。
“吩咐谈不上。”纪元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想告诉李师叔,兴庆府这潭水,如今由我说了算。”
“三日后的选婿大会,你我内外配合,我要这西夏,彻底成为我逍遥派的囊中之物。”
“至于你与天山童姥的恩怨……看在你今日还算识趣的份上,我可以做主,给你们一个公平了断的机会。”
李秋水闻言,猛地抬起头,凤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异彩,旋即又黯淡下去,她明白,这所谓的“机会”,主动权依然掌握在纪元手中。
她与天山童姥斗了一辈子,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纪元竟肯给她这个机会?无论如何,这总比毫无希望要强。
“多谢掌门成全!”李秋水再次躬身,这一次,姿态更加恭顺。
“嗯。”纪元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李师叔请回吧。记住,今夜之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属下明白!”李秋水恭敬应道。
她深深地看了纪元一眼,那眼神中,敬畏已然取代了其他所有情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力之强,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或许,逍遥派在他的带领下,真的能重现昔日辉煌,甚至……更进一步?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李秋水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一身的疲惫与萧索,悄然离去,依旧如来时般无声无息,只是背影更显落寞。
待李秋水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纪元嘴角才露出一抹真正的,冰冷而玩味的笑容。
“老狐狸,真以为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他屈指一弹,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近乎透明的黑气,自他指尖激射而出。这黑气并非实质,更像是一种精神与真气的诡异结合体,散发着幽深死寂的气息。
正是他以神象镇狱劲中最为诡异的法门凝练出的——千里木偶符!
此符无形无相,一旦种下,便如附骨之蛆,深植于对方神魂识海,潜移默化地扭曲其意志,使其对自己产生绝对的忠诚与服从,宛若提线木偶,生死皆在其一念之间。
除非施术者主动解除,或是有远超纪元的神魂修为者出手,否则绝无摆脱的可能。
“神象镇狱,既能镇压万狱,自然也能掌控万灵。”纪元心中冷哼,这千里木偶符,便是他为这些桀骜不驯的“人才”准备的保险。
那缕黑气融入虚空,悄无声息地追着李秋水离去的方向而去,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她的体内。远处的李秋水身形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仿佛只是错觉。
对付李秋水这种浸淫权术,心机深沉如海的千年狐狸精,纪元从不吝啬多加一层保险。他可不想到时候,这女人在背后捅他一刀,破坏他的大计。
做完这一切,纪元才重新盘膝坐下,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思索光芒。
李秋水臣服,并被种下木偶符,天山童姥那边更是上了生死木偶符的双保险,逍遥派在西夏的两大顶尖战力,已尽入他手。
接下来,便是那场风云际会的选婿大会了。
他很期待,当一切按照他的剧本上演,那些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会露出何等精彩纷呈的表情。
而他,纪元,将是这场大戏中,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