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夜
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同福客栈的屋檐上。大堂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晕在木质桌椅上跳动,映出众人忙碌的身影。胡一菲身着一袭紫色长袍,身姿轻盈地穿梭于桌椅间,眉眼含笑,指挥着众人布置晚餐。陈美嘉挽起衣袖,英姿飒爽,手中的抹布在桌面上快速移动,擦拭出一片光亮。关谷神奇系着油腻的围裙,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大踏步地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吕子乔则文质彬彬地摆放着碗筷,时不时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曾小贤斜倚在楼梯旁,身姿慵懒,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快速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指如疾风,势如闪电,指如疾风,势如……” 那模样,仿佛真的在演练绝世武功。
关谷神奇粗声粗气地喊道:“别试了,过来帮我抬下桌子。”
曾小贤立刻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可别,十指连心,一使劲就疼,不信你瞧,咝……” 说着还故意咧了咧嘴,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关谷神奇不耐烦地催促道:“那就用左手,赶紧的!”
曾小贤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左手没劲。好好好,抬稳了啊,起…… 哎哟!” 他突然一声大叫,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胡一菲听到叫声,赶忙问道:“又咋了?”
曾小贤可怜巴巴地说道:“左胳膊闪着了,右手也没好,这回真成废人了。”
陈美嘉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说道:“装,接着装,我就纳闷了,你这号人,怎么混上的盗圣!”
曾小贤挺直腰板,一脸得意地说道:“想当年,盗王争霸赛,兄弟一个对人家八个,单手。” 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辉煌时刻。
吕子乔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道:“啥叫盗王争霸赛?”
曾小贤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就是把天下群贼聚到一块,比谁手艺高,兄弟不幸技压群雄,被封成了盗圣,从此就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说到最后,还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
吕子乔继续追问道:“他们为啥要搞那个大赛?”
曾小贤撇了撇嘴,说道:“赚钱呗,每个参赛者,都得先交十两银子。”
关谷神奇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太黑了吧这也?也是,贼不黑,那也不叫贼了哈?”
胡一菲摆了摆手,说道:“吃饭吃饭……” 曾小贤趁机伸手去抓鸡腿,却被胡一菲重重地打了一下手。
曾小贤委屈地说道:“我是伤员呐,这手刚好,不得补补啊?”
关谷神奇没好气地说道:“最近鸡贵着呐,三十文一只,你自己掂量着办!”
就在这时,一声鸡鸣划破夜空,门外传来一阵哭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小卉抱着一只鸡,哭得梨花带雨,死死不肯放手。
小卉哽咽着说道:“小红不能卖,这是我亲手喂大的……”
紧接着,老罗从小卉手中抢过鸡,大步走进门来。他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焦急和无奈。老罗大声问道:“请问掌柜的在吗?”
胡一菲走上前去,微笑着说道:“我就是……”
老罗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呵呵,您这儿要鸡吗?十文钱一只!”
众人听到这个价格,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齐声惊呼:“十文?”
老罗有些紧张地朝门外看了看,连忙说道:“八文也行,您要是买的多,价钱咱还可以再商量,我那儿要多少有多少!”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都认定这两人是偷鸡贼。胡一菲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热情地说道:“来来来,屋里坐一下,慢慢谈……” 说着,还给曾小贤使了个眼色。曾小贤心领神会,悄悄地溜出门去。
大堂,夜
屋内气氛有些压抑,小卉嘟着嘴,满脸委屈,眼眶红红的,时不时用手背擦一下眼泪。老罗则在一旁不停地踱步,显得有些不耐烦。
老罗着急地说道:“您要不买,就跟我说一声,我还得赶下一家呐。”
胡一菲不紧不慢地说道:“买,当然要买,我就是觉得吧,这只鸡……”
小卉连忙说道:“小红一身的臭毛病,好吃懒作,还特爱打鸣,动不动就叨人,可疼啦!”
老罗瞪了小卉一眼,呵斥道:“小卉!”然后对胡一菲说:“您要嫌贵,就跟我直说,这都能商量的。”
小卉气呼呼地说道:“十文钱还嫌贵?那还不如去抢呐!”
就在这时,张凌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听到这话,当即拔刀,大声喝道:“哈哈,果然是贼
。”老罗听到吓了一跳,张凌继续大喝:“站起来,蹲下!” 曾小贤也紧跟在后面走了进来。
关谷神奇有些疑惑地问道:“到底是站还是蹲啊?”
张凌一本正经地说道:“先站后蹲。主要是看他带没带家伙,蹲好了,把手放头上,还有你,我宣布,你俩已经被捕了,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从现在起,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对你们不利的呈堂证供!” 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仿佛已经将盗贼绳之以法。
老罗惊慌失措地说道:“大人,我们做错什么了?”
张凌义正言辞地说道:“偷鸡摸狗,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
小卉急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这鸡是我们自己养的!”
胡一菲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为啥要卖这么便宜?”
老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 我是走投无路,不卖不行啊,我们是从清风岭来的,这些鸡本来要送到怡红楼,可我们到这才知道,怡红楼早就关门了……”
张凌转过头,瞪了曾小贤一眼。曾小贤连忙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老罗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凌,说道:“我这儿有怡红楼的订单。”
张凌接过订单,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还真是,起来吧。说完指着曾小贤道:“你小子,以后再敢谎报军情,休怪我翻脸!”
众人纷纷瞪向曾小贤,曾小贤委屈地缩到一边,嘟囔着说道:“又不是我要报的,下回再有事,找谁都别找我!”
胡一菲关切地问道:“既然这样,你为啥不赶紧回家去呢?”
老罗愁眉苦脸地说道:“家离这儿一百多里,我折腾得起,鸡不行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只了,再折腾几天,闹起鸡瘟来,那就一只都留不住了。来之前,为了筹路费,问人借了一大笔钱,再不赶紧把鸡处理了,小卉就得让人家牵回去当丫环了,当童养媳也有可能啊!”
小卉听到这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轻声喊道:“爹……”